她就知道, 皇宫这样的名利场, 哪有坐收渔人之利的好事?
对着彩玲也就不客气了, “说!这支簪子, 到底如何流出去的?你无法踏出景阳宫大门, 同屋的人也不敢盗窃, 因为这是记档的东西, 你该解释了。”
彩玲慌里慌张, 暴露在众人目光之下, 嘴唇翕动着, “这、这……奴婢,奴婢, ”
她摇头晃脑, 实在不知从何说起。
说出来每一桩每一件, 都是背主的大罪。
“是她!”她指着萱儿, 仿佛抓到了救命稻草一般,语无伦次, “对,就是她!我自来与她不和,是她有意陷害主子,偷了主子赏赐的簪子, 与人里应外合,意图构陷奴婢与主子。”
萱儿呆滞了一瞬,不可置信道:“你是疯了?这么做我有什么好处?我又不似你, 有张好脸,总是往皇上跟前儿凑,我模样普通,离了景阳宫还有什么好差事?在景阳宫好好当差,做个管事大宫女,对我来说就是极好极有脸面了。”
“倒是你,前段时间因为差点把主子撞下了台阶,被降等,又对皇上心存妄念,才有可能背叛呢!”
“你一个镶蓝旗包衣出身,费劲巴力入了皇宫,又生得如此,当谁看不出你心思呢?”
刷刷刷!
一瞬间,众妃的视线皆集中在了彩玲一人身上。
“镶蓝旗包衣?哟!和乌雅贵人一个旗呢。”宜嫔勾唇笑道。
宜嫔也加把火,“听到没?还差点把主子撞下台阶,者要有个什么三长两短的,也不知道她这条命能不能挨过四十板子。”
“一方面她另有心思想踩着靖嫔直上青云,另一方面,怕不是遭了贬斥,对靖嫔怀恨在心吧?也难怪了。”
“要我说,靖嫔妹妹,这种不知感恩的白眼狼,你就该遣送回内务府,不然,也不会有今日之祸。”
此话得到了场内人的一致赞同。
富察舜华做足了姿态,苦笑道:“原也是看她年纪小,就进了宫,举目无亲的,她性子又活泼,不免多宽容几分,没想到,这多几分的包容,反倒成了理所当然了。”
“到底也算是我纵出来的,使她忘了尊卑有别,主仆有分,苦果也该我受着。”
钮妃冷脸,气场两米八,问道:“你是什么时间入宫的?谁为你活动的?”
彩玲支支吾吾说不出话来,萱儿替她答了,“回各位主子,奴婢记得没错的话,她是十四年入宫的,那年正好十一岁。”
荣嫔轻轻刮了刮茶沫子,“还是与乌雅贵人同年入宫的呢,还都是镶蓝旗,真巧啊。”
至此,众人心中已有了判断。
彩玲心知自己无论如何无法洗刷这罪名了,看了眼闭口不言的乌雅贵人,心中发了狠,别指望她把这个罪背下来!
要死大家一起!
她可没忘了罪魁祸首!
她挣开众人的钳制,上去就抱住乌雅贵人的大腿,“贵人!贵人,你帮帮我,当初是乌雅家叫我做下这事儿,事成后,您答应向皇上引荐我的!现在事发,您总不能叫我一个人担了罪名吧?”
“诬陷宫妃与人私通,也是大罪啊。”
乌雅贵人没想到她还真是昏头到如此地步,还没定罪呢,自己就能上赶着承认了,还把她带出来了!
一脚将她踹开,自己没稳住身形退后几步,宫女们也将彩玲拉开,她疾言厉色指着彩玲道:“你混说什么?我是与靖嫔娘娘有些小龃龉,但无伤大雅,你以为身份低微,就可以随意攀咬我?”
“背主之奴,不可尽信!”
现在最重要的是把自己先摘干净了,至于宫外的裕瑚鲁家,大不了再舍些人脉出去,左右他们家也不止彩玲一个容色出众的女儿,人家还有个更出色的嫡女呢。
秋云跟着将人拉开,在彩玲耳边道:“该说的就要说出来,尤其是更轰动更有价值的,不然,怎么有戴罪立功一词呢?”
闻言,彩玲一怔,咯咯笑了起来,状似癫狂,又是挣开几个宫女,秋云顺势一个趔趄退下,“好你个乌雅贵人,你不仁,也别怪我不义,这分明就是你的主意,你恨靖嫔横刀夺位,于是处处构陷,我是靠着你乌雅家才入宫的,自然事事听从,景阳宫也是你们家安排我进去的,不是吗?”
“还有,太皇太后圣寿节上,你乌雅家手眼通天,国宴之上也敢动手脚,险些使皇室丢了大人!”
她指着乌雅贵人,“还有,你以为我不知道你是怎么坐上这贵人位分的?还不是你们乌雅家?窥、伺、帝、踪!让你前去偶遇的?写话本子都没你这般巧合的!”
乌雅贵人简直一口老血要喷出来。
窥伺帝踪,宫中的女人或多或少都做过,但说出来,那就是大罪。
尤其她是以内务府为依托,更是遭人忌惮。
她深吸一口气,就要开口,却听彩玲说出了更大的消息。
“你自打做了贵人,对我是百般不耐,生怕我有个露脸的差事,与你一样一朝飞升,当初六阿哥还未出世,你就说等彻底翻身后将我调到六阿哥身边当差,你做到了吗?”
她看着殿内众人,再也没了初时的惶恐不安,笑得大胆肆意,乌雅贵人眼皮子直跳,“难道众位娘娘就不好奇,她为何对奴婢这般不耐了,依旧百般忍让吗?”
乌雅贵人一眼望过去,眼神狠辣无比,“你住口!还敢攀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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