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云笑道:“再过一个月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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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边,彩玲又是溜出了正殿的月台, 抱着一堆布料, 准备出门, 却被门口门房守着的小太监拦住。
撕扯了半天, 小太监才勉强答应让她出去,并将时辰记录下来,又按了手印。
彩玲看着他的动作,气得眼皮子一阵跳。
她以前还是主子的贴身宫女时,哪个敢如此待她?
如今不过是出一次门儿, 被人拦下来,被多人围观,不够丢脸的。
出了宫门口,她跺了跺脚,才往内务府走去。
等她走远了, 那小太监才招来了一个看着就机灵的另一个人,忙跟上了彩玲,只看她去哪儿就成。
她可是借着给家里送布料,要来找每日出宫采买的小太监的借口出门的,怎么也要把事情做全乎了。
她还留了几块料子,准备到时候给自己做规制之内的衣裳穿。
将东西给了一个小太监后,又给了他一只镶了珍珠的银戒指,喜得那小太监眉开眼笑,连连保证送到。
这边结束了,她才去找了乌雅铎弼那儿。
乌雅铎弼现在看着她就头疼,还不得不好生待着,他们这一窝人,现在倒是狗咬狗上了。
将彩玲拉到了自己办公用的书房,此时另一个人也不在,她叹气,面有不耐,“又来找我什么事儿啊?没看到我在这内务府忙得脚打后脑勺吗?没有大事儿就别来了成不?”
彩玲抱臂冷笑道:“怎么能不来呢?当初应了你们安排进了景阳宫,事儿也替你们做了,怎么,这时候想要赖账了?你可要仔细想清楚了,不止我这儿捏着你们兄妹的把柄,就连外头我们裕瑚鲁家,也捏着你们乌雅家一家子的性命!”
听她这□□裸的威胁,乌雅铎弼顿时脸色一沉,却也没出声反驳。
“你瞧瞧我现在过得什么日子?就在景阳宫做一个杂役宫女,睡着大通铺,不时还要被那些人嘲讽几句,我可是受够了!三五日那些人寻衅滋事,她们还动手!我这手上,都不知道被挠了多少道子了!”
“起得比鸡早,睡的比狗晚,每天都要扫雪搬柴碳,吃得也不尽如人意,你们的承诺呢?被狗吃了?”
看着乌雅铎弼这样一个内务府的小管事被自己骂得狗血喷头,毫无还嘴之力,彩玲心中连日於积的不平通了大半,着实畅快不已。
乌雅铎弼心中气闷,恨不得除之而后快,可还得好声好气:“你且等等,你现在已是杂役的宫女了,运作也稍微简单些,可就算是想离开,不也得等贵人那里起来?我这儿你也瞧见了,一地鸡毛,说不上话,人家都欺负我是个毛头小子,这都是些不见兔子不撒鹰的主儿!寻常的财物人家也不看在眼中了,我这正想着辙呢,姑奶奶。”
“你可是为贵人那儿立了功,等贵人洗刷了身上的不详之名,生下皇子,那皇子身边,照顾的宫人便有四五十之数,难不成还安插不进去一个你吗?”
乌雅铎弼说话的声音越发轻缓,企图给她画一个大饼,徐徐诱之。
闻言,彩玲嗤笑,翻了个白眼,“是么?皇子那里乌雅大人都能使上力,偏偏就调离景阳宫……”
眼瞧着乌雅铎弼面色越发不好,她话锋一转,“不过,景阳宫毕竟是我们主子的地盘儿,内务府不得插手太过我也是晓得的,即是如此,那我就静候佳音了,乌雅大人可别叫我失望才是呢。”
“毕竟,我这身子,还真是熬不住几日了!就怕什么时候说出去了些不该说的,影响了您就不妙了。”
乌雅铎弼额上的青筋直跳,心中不耐,“你放心,自然会尽快给你安排,娘娘的产期就在眼前,翻身之日指日可待,等那位倒了,亏不了你就是了!”
彩玲这才做出了要走的架势,挑眉笑道:“那成,那我就走了,和那小太监好说歹说才放我出来这一阵儿,再不回去,他要起疑了。”
乌雅铎弼听她现今的处境,面上微微带了点儿笑容,随即隐没消失不见。
“回吧,可别误了贵人大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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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夜,永和宫后殿。
茉莉从珐琅花草捧盒中拿出来一碗药,心中忐忑不已,额际冷汗直冒,手都微微发颤:“能,能行吗?催产药都有极强的副作用,这损伤的,是您的身子啊……”
茉心站在一边,也是大口喘气,惴惴不安。
“奴婢,奴婢也觉得过于冒险了,不然还是再等等,万一,万一明日就直接发动了呢?还不必用这催产的汤药。”
乌雅贵人夺过药碗,眉目之间,满是孤注一掷的狠绝与镇静。
仿佛这不是她的命一样,像极了走投无路的赌徒。
“我有什么办法?这是最后翻身的机会了,如何能将它寄托在虚无缥缈的运气上?万一明儿不成呢?退一万步讲,就算明儿自己发动了,万一是在这个时辰呢?什么都晚了!”
“左右这孩子已然足月,催产药的药量亦是轻微,没关系的。赌输赌赢,全在老天爷一念之间,我认了!”
“可……”
她伸出手竖起,“不必多说,我意已决。”
说罢,一口将药灌了下去,面不改色地将帕子拿起来,擦拭嘴角,看的两个宫女心惊肉跳。
“这药,一个时辰后便会见效,你们届时就去找太医来,若是太医问起,就说我今儿贪嘴,不小心多吃了一些山楂,导致提前发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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