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妹妹说的是,的确巧得很,只是姐姐还是那句老话,花无百日红,这养在御花园的花又能如何?比旁的花野花又尊贵几分呢?”
富察舜华拢拢自己的披风,颇有些漫不经心,“是啊,春夏秋冬,四季轮回,草木荣枯,皆是自然之道,自有定数,人的一生,也同样如此!”
“该有的,总会有,不该有的,总会消失。”
僖嫔面色铁青,心脏狂跳。
她早该想明白,既然她躲过去了,就一定是发现了那桩事儿!
既然试探出来了,谁还愿与她在这儿费劲口舌,听她明嘲暗讽?
她起身,面容冷淡,居高临下地看着富察舜华,“今儿风有些大,我有些吹着了,就不与妹妹闲聊了,回去歇着了!不打搅妹妹的雅兴!”
富察舜华笑了笑,仍是端坐,气势却不输对面之人半分,“既然姐姐身子有恙,那就快请御医吧,就是御药房那儿,总是人来人往的,姐姐可叫身边抓药的人小心些,仔细撞了人!”
闻言,僖嫔面色发白,身子摇摇欲坠,险些没掉下台阶。
见此,富察舜华心底冷笑。
都敢害人了,竟只有这点胆量!
“待到来年,秀色满园之时,只盼,还能与姐姐一道游园!”
却只得了僖嫔仓皇离去的身影。
她微微一笑,也跟着起身离开。
还真别说,有时候啊,这小人得志也挺爽的,不过,前提得是,得志的,是她自己。
临走时,瞧了眼御花园,有模有样地叹息着。
得亏御花园没成精,不然得被烦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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富察舜华刚刚睡醒,满宫乱逛,和身边人规划着如何添加耳房,正好造办处的人也到了,在正殿内仔细看着图纸。
“我记得咸福宫的后殿也是东西各三座耳房?”
丛双点头,“是呢,各三间,皇宫东西六宫的格局是对称的,各宫占地都是差不多的,景阳宫咸福宫形制略高于其余十宫,但不知为何景阳宫反倒房间比咸福宫少了数间。”
“后殿左右各添两间,前殿亦是,东西配殿左右各添一间。”
景阳门外传来了挥鞭声,几人面色一变,连忙上前候着,等果真见了人下来,忙行礼道:“妾见过皇上,皇上圣安!”
她起身后,抿唇笑道:“刚刚妾还和身边宫人商量如何添置耳房呢!又怕坏了风水,还没商量好,您就来了,不如您指点一番?也好直接叫造办处动工!”
康熙走在前面,站在月台上,“朕说呢,你正好就在外面了,原是造办处的人来这儿了!”
进了正殿,造办处的人忙跪下请安。
康熙一挥手,几人退后,只见皇帝拿起图纸,在那儿细细看着。
“朕对风水堪舆也不甚了解,只知景阳宫在东六宫最东北处【1】,方位属实不吉,为艮卦,五行属土,修建建筑时,宜高不宜低,才可破解,所以前朝许是出于这一考量,才将规制提高,成了单檐庑殿顶。”
他没说的是,艮卦主少男,所以,许多妃子并不愿在这里居住。
富察舜华一脸惊诧,带着些微的赞叹与崇拜,看得康熙胸中油然而生万千豪气,“皇上还说不了解?妾对这个,可是一窍不通呢!您莫不是拿着妾寻开心呢?”
说着,便偏过了头,仔细看着图纸。
康熙伸手想要揽着她,却被躲开,顿时哭笑不得,“你啊你,还与朕使起小性子来了。”
“身为帝王,自然要虚怀若谷,谦逊厚德,况且,这风水之事,朕只是略知皮毛,这点微末见识,说出去都是贻笑大方,何必呢?”
富察舜华闻言,这才满意。
“以朕看,景阳宫地面开阔,实则许多处都没有用到,显得越发寥落了,这样,正殿两旁各修一座耳房,后殿的东西配殿就按着永和宫来,在北方修三座耳房,你乐意住在后殿,那就住着,左右,正殿本就是升礼之处。”
听罢,富察舜华不由嘟唇,细细思索着,手指顶着白皙微有弧度的下巴,“可是,如今已是要入九月了,这要多久才能完工啊?”
她对盖房子这事儿,属实没有时间概念。
康熙也不大清楚,犯了难。
造办处的人忙上前道:“回禀皇上,靖嫔主子,不过几间耳房,规制大减,多加几个人,约莫九月下旬便可完工了。”
确定好了时间,两人就进了后殿,正殿由着造办处折腾测量。
桌上摆着一个红瓷花瓶,其中插着一支花房特意培育出的轻见千鸟,红瓷玉花,红的热烈,白的无暇,如画一般。
她为康熙斟了一杯茶水,是采的新鲜菊花晒干了冲泡的,“皇上怎的这个时间来了?外头有些燥,尝尝这菊花茶,最是下火了!”
康熙双眸含笑,“从御花园掐的?”
闻言,富察舜华一怔,而后脸红到了脖子根儿,低垂着脑袋,讷讷应了一声,“嗯……不能掐吗?”
“自是随你的便,别蝗虫过境一般,给朕的御花园掐秃了就成!赏景都无处可去了!”
富察舜华听此,更是脸色爆红,一拳锤在了康熙胸口,大声嗔道:“皇上!您又打趣妾!”
康熙乐不可支,忙将她的手抓住,握在手中,“再不了,再不了!就当你大人有大量,把这事儿揭过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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