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左都御史参的大人!且证据齐全,让人辩无可辩!”
茉心急道:“这可怎生是好?本就是紧要关头,怎么就出了这档子事儿?也太不凑巧了些!”
茉心一番话,拨云见日,驱散了乌雅贵人心头的迷雾。
她站直了身子,缓缓将视线落在了茉心的身上,后者一个激灵,只听乌雅贵人一字一句道:“你刚刚的话,再重复一遍?”
“啊?”虽摸不着头脑,一头雾水,却也只得听命行事,“奴婢说,本就是紧要关头,就出了这档子事儿,太不凑巧!”
乌雅贵人心头蓦地一紧。
她死死攥紧了手中的帕子,“好啊,好啊!我算计人家,人家自当还回来!”
“终日打雁,不想却被雁啄了眼睛!”
亏她还以为遇上佟佳贵妃,就算富察贵人家世再是强大,也少不得忍气吞声,后退一步。
没想到,她却是将两人算计了个彻底,在这儿等着呢!
成王败寇,这一次,到底是她输了!
为今之计,也只有爆出自己遇喜怀孕一事,才能使皇上轻拿轻放了!若他有心,自也会晋位与她。
七月二十七日,永和宫乌雅贵人诊出已有身孕近三个月。
这一则消息如同长了翅膀一样,以永和宫为中心点,如蒲公英花伞一般,向着东西六宫飘散而去。
而此时的富察舜华,正在慈宁宫和太皇太后以及皇太后闲聊。
都是托了博尔济吉特庶妃的福,她真是受宠若惊。
太皇太后笑着道:“有女同车,颜如舜华,你父亲倒是疼爱你,为你取了个好名字!”
富察舜华心下有一瞬的黯然,随即浅笑道:“妾家中四个兄弟,却只有我一个女儿,上头三个哥哥,先严在世时,许是受够了男孩子的淘气,对妾这个唯一的女儿,自是十分疼爱,就是不想……”
“他竟走得那般早!”
她发出一声微不可查的叹息。
太皇太后亦是觉着可惜。
米思翰说是一位能臣,绝不为过,一家子尽是栋梁,若非天妒英才,英年早逝,成就绝不止于此。
“你弟弟可好?”
说起弟弟,富察舜华面上就带了几分真切笑意,“好着呢!虎头虎脑,白胖墩墩的,妾入宫时,还是个小胖子呢!能吃能喝的!偏就不爱学习!妾额涅说,每日操心李荣保,她白头发都多了几十根!”
太皇太后年纪大了,就喜欢这等虎头虎脑,长相讨喜的小孩子,便是没瞧见真人,只听她形容,都觉得心中欢喜。
因此忙道:“小孩子,爱玩才正常!你父亲的爵位给了他,日后也不愁什么了!”
“若非几个哥哥都有可能上战场杀敌,才不会把爵位留给他!偏他还不上进!”
富察舜华半真半假的嗔着。
看她与家中兄弟感情极好,太皇太后不可避免地又想起了自己的哥哥吴克善,然后就是她那被废而后被接回去的侄女。
这时,苏麻喇姑走了进来,“太皇太后,皇太后,刚刚太医诊脉诊出,永和宫的乌雅贵人,已是身怀有孕近三月。”
太皇太后和皇太后神色不变,博尔济吉特庶妃却是忍不住,笑容灿烂,露出两颗小虎牙来。
富察舜华瞥她一眼,心中无奈。
这孩子还真是被保护过度,成了个傻白甜(褒义)。
看出博尔济吉特庶妃左动动右动动地坐不住,和屁股上长了钉子一般,抓耳挠腮的,皇太后没好气地看她一眼,道:
“行吧,知道你跳脱,快去找个地儿和富察贵人一道说话吧!”
博尔济吉特庶妃只是对她讨好一笑。
两人连忙起身行礼,退了出去。
待看不见两人的身影,太皇太后才对苏麻喇姑微笑道:“去吧,帮她们一把。”
苏麻喇姑微微一笑,行礼后也跟着退了出去。
与此同时,另一则流言悄悄诞生、扩散开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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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说什么?这是哪儿传出来的?”
“还没定下来的事情,怎么会?怎么会?”
佟佳贵妃忙吩咐紫苏,“你快去查,白芷也是,若听到有人讨论乌雅贵人生子必晋位的话头,一律拉进慎行司伺候着!逼问也要逼出来到底是哪儿传出来的!”
说到最后,她已是差点咬碎了一口银牙。
谁要这般害她?
如此言之凿凿,传到皇上那儿,还能有个好?少不得连她也跟着吃挂落!
仁孝皇后,孝昭皇后,这二人这许多年监管后宫,也没出过大岔子,偏她,这些年大事小事错漏不断,太皇太后与皇太后本就不满,就是皇上,也颇有微词。
这下好了,处境更是不妙。
若说她身份不正,无法使众人信服,可当初孝昭皇后亦是以妃子身份行代理六宫之权,也少有错漏。
不论如何,她都是辩无可辩,心中苦的很。
“是不是富察贵人做下的?”紫苏小心问道。
佟佳贵妃想也不想地回道:“不可能!今儿乌雅贵人才诊出来,消息就穿得满宫都知道了!富察家往上数几代只有□□的衮代皇后,然年代久远,宫中人脉稀薄,你若是说是钮妃,我还能信!”
毕竟她们二人同为后族,皆有经营,佟佳氏虽出过□□皇帝嫡妻,却非他们一支,这点人脉,还是靠着她姑姑做太后的两年经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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