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丫头,看把你得意的。”孝庄伸出手指点了点她光洁的额头,心下直叹息。
佟贵妃假意往后退了两步,夸张的捂住肚子,娇声喊道:“哎呀,老祖宗,仙蕊都没力气了,您是气饱了,仙蕊这会都饥肠辘辘啦,大清早就陪您出宫,咱先用膳吧,要不,您赏仙蕊一份豌豆黄垫垫也行?”
一旁伺候的宫人掩嘴偷笑,孝庄绷不住脸,直接笑出声来,挥挥手道:“那行,苏麻,吩咐摆膳吧,咱们就不等皇帝了。”
“不麻烦苏麻额捏了,还是我去吧,也不知有什么好吃的。”佟贵妃一脸亟不可待的模样,蹬蹬蹬出了正殿。
殿内安静下来,孝庄叹了口气:“这孩子,自个儿还不痛快呢,偏还扮猴儿逗我开心。”
苏麻笑着搭话:“贵妃娘娘这是心疼您呢……”
摆膳只需吩咐一声就好,哪用得着她亲自照看,两人心知肚明,佟贵妃出了殿门脸上的笑就淡了下来,俏脸微微扭曲,唇角努力上扬还是笑不出来,不由唾弃自己的虚伪,却怎么也压抑不住胸口愤怒灼烧的火焰。
什么政务会在这时急需处置,她又不是傻子!尖锐的护甲扎进柔嫩的掌心,却抵不过锥心的疼痛,眼角热气止不住上涌,她以为已经习惯了,从他一点点疏远她,从他对她只余孝庄面前的温和假象,皇后那张冰雕脸,到底如何勾得他失了魂,无视后宫的锦簇花团,他甚至和她从未真正做过夫妻!
“啊,快看,那是什么?!”
“天啊!”
……
惊呼声打断她的哀伤自怜,怔愣了下回神,快步走到院中,就见宫人们惦脚远眺,顺着众人视线看去,杏眼瞪圆,瞳孔紧缩,那是,龙卷风?不,不像,难道……
正惊疑间,身后传来苏麻喇姑含怒低斥声:“何事大呼小叫?”
佟贵妃下意识转头,就见苏麻喇姑扶着孝庄站在台阶上,沉着脸满是不悦。
孝庄也没想到她因着惦记仙蕊,特意出来走走会见着这样乱糟糟的一幕,到了她这个年纪,已经不会因为下人失态大动肝火,不过见仙蕊也是慌慌张张,一副受了惊吓的模样,倒有几分疑惑,拍拍苏麻喇姑扶着她的手,缓步走下来,还在佟贵妃慌忙伸手搀扶她时温言安抚:“仙蕊,怎么了,慢慢说?”
“老祖宗,您快看,那里,那里是不是……”佟贵妃已然慌了手脚,这个位置,怎么看应该就是皇宫啊,这个时候能闹出这般动静的,还会有谁?可她就算对皇后来历有过无数次猜测,也没想过她会有呼风唤雨之能,皇后不是病怏怏的随时可能薨逝的么?还是说,只是巧合,是另外又有什么人……
眼睁睁看着旋风消失,佟贵妃俏脸失了血色,孝庄沉声命人前去查看,而后牵着她缓步回到殿内。
膳食已经布置好,香味飘散开来,在这温暖如春的内殿,恍若隔世,佟贵妃坐上炕才回过神,生生打了个寒战,嘴唇颤抖着看向孝庄,低低轻唤:“老祖宗……”
孝庄微微一笑,很是温和:“傻孩子,怕什么,还不定是哪里,就算是宫里,这会不是已经没了么,等吧。”
“可、可是……”
“别可是了,用膳吧,不是说饿了,今儿个就不用伺候我,哀家可不想饿坏了咱们仙蕊!”
带着亲昵疼宠的语气,孝庄从始至终的沉稳气度极大的安抚了佟贵妃,她定下神,乖乖开始用膳,等康熙一身风雪步入殿内,已经能镇定自若请安,闲话两句后便盈盈告退。
毓庆宫内,冰凝自然不可能知道她神魂解封引起的一系列天地异动,竟然会有多人或多或少猜出她的身份,她正奇怪康熙的异样表现,对于保成以为的是她气走他有些不以为然,刚才她可一句话都没说呢。
外间守着的何玉柱更是汗颜,皇帝常常在皇后这里吃瘪几乎亲近一些的都知道,只是这话怎么也不该是从太子爷口里说出来,不说别的,貌似太子爷气皇上的次数比较多吧,这次想也知道皇后是为了太子爷才到的毓庆宫。
保成显然是没这自觉,他见额娘只是盘膝坐好,平淡无波的面上什么也看不出,不由急了:“额娘,阿玛可担心您了,听说您昏迷不醒一个人都没带就回宫了,现在畅春园老祖宗那还不定闹出啥样呢,还有个佟贵妃在,咱们要一致对外,再说,阿玛罚我的事,也是我有错在先,您……”
阿玛今日的言行举止在在说明对他们俩在他心中的地位,保成前些日子的郁气早就散了,他现在连招呼都没打就一个人回了畅春园,定是被额娘气得不轻,还得回去接受老祖宗的责难,怎么想都觉不忍,还是替他分解分解……
冰凝正自思索,闻言睁开眼,流露出一丝疑惑:“你错在哪?”
保成撇了撇嘴,不知道怎么解释,想了想,一头扎进冰凝怀里,瓮声瓮气道:“阿玛小心眼,我说心疼额娘,想陪您出宫玩两年,他肯定以为我们不要他了。”
冰凝抚上保成肩背的手微不可觉的顿了下,眸子里闪过一缕幽光,复又搂住他,轻轻拍抚:“保成只是想陪额娘两年就回宫?额娘不是说过,你若随我去,便再不能回宫了!”
“为何?就算去得再远,有海东青总能回来的。”保成仰起脸,满是不解,蹙眉思索片刻,轻哼一声:“额娘,就算我离开很长时间,阿玛真的废了我另立储君,我也不会怪他,再说这天下之大,何愁打不下一个江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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