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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秋凉易染风寒,赶路途中着凉病倒了可不是什么好事。眼瞧着夜雨愈下愈大,汪可受三人忙不迭清空脑海杂事,跟随柳青玉小跑踏上了归路。
    他们本打算直接去停放马车的地方,在车厢里将就一宿。
    不过考虑到朱大姑的婆母探悉到了她的身份,一家子兴许要大闹一场。柳青玉略一沉吟,还是领着伙伴们进了住宅。
    四人落后朱大姑和婆母一些时间返来,到的时候,贺母已经堵在贺冲门前吵了起来,指着朱大姑念念叨叨着鬼怪,哭闹着让贺冲休弃她。
    借住避雨的众书生被吵醒,纷纷走出屋子围了过来。
    听着贺母满口的妖鬼,跟柳青玉一道的赵书生等人还好,没有偏听偏信,仅是轻拧双眉,不明所以。
    倒是曾被水莽鬼害过的焦书生一方人,内心杯弓蛇影的,听什么信什么。此时,望着朱大姑的眼神充斥着恐惧和厌恶,满脸的警惕提防,把朱大姑曾经打死水莽鬼救过他们的恩情忘得一干二净。其中有几个,更是左张有望寻找趁手的武器,似有动手之意。
    贺冲泰然自若站到朱大姑面前,替她挡住了所有人夹带各种情绪的目光。
    旋即,他向四方人群拱手致歉道:“不好意思,家母梦魇受惊,惊扰了诸位好梦。此处自有我夫妻抚慰,各位请回屋继续休息吧。”
    一语解释完毕,他又转身温柔注视朱大姑,轻柔拍打后者手背,安其情绪。“没事的,你也回去歇着,我带母亲回屋安抚。”
    “我……”朱大姑踌躇不动,心里还是慌得很。
    贺冲神情是不变的柔和,温情一笑,目含鼓励道:“信为夫,无事的,回吧。”
    面对丈夫柔情脉脉的模样和坚定的眼神,朱大姑慌乱的心跳有所平缓。她咬牙一点头,后退一步踏进了寝房。
    贺冲投予柔和一笑,亲自关上了房门。这时他才侧身,两手搀扶情绪崩溃的贺母。“儿子送您回去,今夜守在榻前陪同,定保母亲一夜好梦。”
    贺母挣扎着摇头,“不是梦,我没有做噩梦!我亲眼所见,她就是妖孽!”
    贺冲始终不变的坚持贺母是梦魇了,分不清现实与梦幻,好声好气哄着说:“好了母亲,回房睡一觉,等明日醒来见到太阳就什么噩梦都忘了。”
    其母依然挣扎说不,而贺冲的身子尽管看起来瘦弱不堪,却能拉动执拗的前者渐行渐远。
    目视着母子二人远去,众人面面相觑,定在了原地一动不动。
    片刻后,柳青玉道了声告辞,偕同汪可受三人率先离开。
    见他们如此,赵书生等金华书生亦如潮水退去。只是在路过焦书生一伙的时候,不屑地哼了哼,以此来表达看不起他们适才对待恩人的反应。
    没多少步路,柳青玉就找到了自己所乘的那辆马车。只是因为跟汪、顾、冯三人讨论朱大姑之事,磨磨蹭蹭的,他站在下面许久不曾上去。
    车厢内慕云行听着他们没完没了的,曲指轻扣木板,提醒道:“还不快上来我替你擦发?”
    两眼阅览书页,不必看外面,他便了解到了柳青玉情况。
    且他话中并未直接点名是谁,但汪可受他们心中清楚,慕云行定是独指柳青玉一人无疑。
    顾昉两只眼睛瞪得圆溜溜的,不可思议地瞅着柳青玉,压低音量说:“慕先生居然要亲自替你擦发?他待你可真好啊!”
    “真想不到,那般严厉的慕先生,私底下竟像个温和的兄长。”汪可受也低声感叹,略带羡慕地说:“一定可靠极了!”
    他渴望着有个年长自己的兄弟依靠,但是一群好友中自己月份最大,所以连个可以视为兄长的都没有。
    柳青玉轻轻一笑,颔首回应。“确实可靠。”
    至于兄长?柳青玉就不置可否了。
    就几人这三两句话的功夫里,慕云行又轻咳了一声,再度提醒柳青玉上车。
    柳青玉忍笑指了指车厢,一跃而上,掀帘入内。
    被人随手丢在一旁夜明珠,努力地散发光芒,照明车厢。
    氤氲光辉之下,里面显得朦胧而梦幻。
    柳青玉一进来便看到一幅如诗如画的景象。
    但见慕云行单手支着侧额,卧靠在软垫上,另一只手举着一卷书册阅览。而软垫稍前一些的地方是一张小桌,桌上搁置着一盏清茶,茶雾缭绕,映衬得慕云行飘然出尘,好似要飞天抱揽星辰。
    此番画面,不禁让柳青玉回想起魂入神界的记忆,愣神而不自知。
    甚至连慕云行放下了书籍,拉着他靠在胸前,脱掉他外面湿脏的衣鞋子,柳青玉都没有任何感觉。
    当他走出回忆,去簪散落的乌发在慕云行的手中已近半干,过去了不少时间。
    “不知道贺家母子现在是什么情况?”
    依照慕云行的身份本领,不出门便可知天下事。柳青玉敢肯定自己跟踪朱大姑他们的画面,慕云行必然看在眼中。于是他不解释自己今夜的见闻,就直接跟慕云行说起了贺家的话题。
    “看刚才院里的情形,朱大姑是用噩梦说暂时糊弄过了贺冲。但贺母的存在就是一个不安分的因素,难保贺冲日后还能信任如初。若当真有一日朱大姑真实身份暴露,贺冲会是如何反应呢?到时她还能维持住与贺冲之间的夫妻缘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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