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你从哪里听来这些乱七八糟的,我一句听不明白。”柳青玉依旧冷静自若,语气淡淡回了一句话,旋即投给王南他们一个眼神,带头转过身朝远处走去。“王兄我们走!”
真庆幸书塾里的人比他们离开得早,眼下街道四处也没什么人注意到这边的动静。要不然引来了更多的麻烦,柳青玉可不保证自己不气恼。
“等等!”
崔抚台快步追上前去,意欲用钱财和功名利诱柳青玉。然而慕云行看出来了柳青玉很不耐烦崔抚台的无理纠缠,直接出手把崔抚台三人弄到了城外的湖边。
崔抚台眼前一花换了一处地方,来不及收回向前跑的动作,扑通一下掉进了湖泊里。等侍卫救上来,已吃了半肚子水。
崔抚台又怒又恨,险些咬碎了一口牙。
想他堂堂二品抚台,何曾受过此等屈辱。不过是一个十日阎王,如果不是有求于他,自己何必那般低声下气。
最可恶的是,姓柳的一个小小秀才,明知他身份却爱理不理,甚至还让他丢了大脸。
崔抚台怀着满肚子恶气回到在金华的暂时落脚处,取出其父的灵位焚香,祈求梦中与之再见。上过了香,他不管外头太阳还没有完全落山,换掉了湿衣裳便躺到了床上入睡。
崔父在阴间听见了儿子的请求,果然到了梦里同他见面了。
一看到崔抚台,崔父便用力地抓住他的双臂,语态急切地问:“怎么样?你可帮为父求得了柳阎王的宽恕?”
崔抚台瞪着一双怒目,摇头气急败坏地说道:“他根本不给我求情的机会,才打了一声招呼,说了两句话,便甩脸走了。更令人气愤的是,他还将我丢到城外湖泊,受了好大的惊吓。如此恶劣骄横之人,真不晓得是如何被看重选来任职阎王的!”
他愤愤不平,气得喘气声粗重,胸膛忽高忽低剧烈起伏。
崔父气不打一处来,跺脚道:“看看你现在的模样我就知道,一定是你的态度不够好方才惹怒阎王爷,给了你教训。明日你再去求他,见了人立刻跪下给他磕头,痛哭哀求,万万不要再因顾忌自己的脸面误了事情。要知道,为父能不能好过,就指望你了。”
“不过是个十日阎王,过了期限就又成了普通人类!我堂堂二品朝廷命官,给他磕头,哭着求他,他柳青玉何德何能!”
倘若换成真正的阎王爷,他想也不想就做了,可偏偏是个暂时代替的小秀才。见面时候的姿态,已经是他能够放到最低的了!
归根究底,崔抚台还是不服气柳青玉。
崔父指着他的鼻子,气得直掉眼泪。“我生前为了给你一个更好的身份,擅自调兵与人争功,以致于一万士兵枉死在了敌人的陷阱之中,自己也满身罪孽。如今你居然为了一时脸面,竟要眼睁睁看着我受石磨之苦,生生被磨成粉末!我没你这样的不孝儿子!”
崔抚台生怕因此担上了不孝的罪名,死后亦要受重刑折磨。面对崔父的一番指责,他咬了咬牙,终究是同意了明日再去找柳青玉,一见着人就马上下跪磕头。
事实证明,崔抚台出现的因由,果然同柳青玉推测出的相差无几。
另一头,柳青玉早已将崔抚台的事情抛到了脑后。
夜间花费了他太多的精力,一坐上马车,柳青玉便禁不住打起了瞌睡。
隐没身形坐在他身边的慕云行,看柳青玉脑袋一点一点的,好几次差点磕到了车厢,二话不说显身搂他入怀。
柳青玉嘴上没说过,但其实慕云行的怀抱总让他感觉分外舒适。一沾到慕云行的身体,叫他独有的气息包裹在内,柳青玉就香甜的进入了深眠。
直至手部一阵又一阵的痒痒传到了大脑,他才不情不愿地睁开惺忪睡眸。
打了个哈欠,揉揉眼睛,揉去目中的生理水汽,柳青玉终于看清了眼前颜色玉白的是慕云行的脖颈肌肤。
意识到自己脑袋趴在人家的颈窝,柳青玉忙不迭抬了起来。此时再举目扫量四周,他仍是在马车上,只不过人却从垫子被挪到了慕云行双腿上。
而柳青玉之所以手部一阵阵发痒,是因为慕云行不知为何卷起了他的衣袖,垂首盯着他的手腕看。慕云行的发丝从肩部垂落,发尾正正好触碰到柳青玉的手臂,随着马车的晃动一次次划过肌肤。
如此,他岂能不痒?
“你在干什么?”柳青玉果断抽回手臂,起身坐到慕云行对面。
振臂抖袖,慕云行用掌心抹掉衣裳的皱纹,云淡风轻道:“看看你几日间攒下了多少功德。”
“有多少?”柳青玉产生了几分好奇心,盯着自己手问:“怎么看出来的?”
慕云行指尖轻触他的中指指腹,力道轻柔向上滑动,于腕部停止不前。“巴掌,几乎要到手腕了。你前头十多年统共攒下的功德有半个巴掌多一些。光是这几天的努力,便有了昔日多年积累下的几乎一半,还算不错。”
“看来我这几天的辛苦没白费啊!”柳青玉喜滋滋地打量自个儿的手,抽空瞅了眼慕云行,接着又专心地研究了起了手掌。“所以,到底是怎么看出来的?”
为了满足柳青玉的愿望,慕云行抬手轻轻点了下他的两处眼皮。霎时间,柳青玉眼中的手掌镀上了一层金色,变成“黄金之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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