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知府笑得眼睛都快看不见了,给了师爷书信,同时说明道:“一位自称是无名的侠士与友人们路过金华,正巧撞见了东郊山强盗行凶作恶,于是在昨日夜里连同友人们一起潜入匪寨,装成鬼怪袭击强盗,捣毁了匪窝。门外的这群便是在金华城外作恶多年的强盗,箱子里装着的全是他们数年劫掠所得。”
王知府接任金华知府以来,不是没想过要剿灭金华城周边的强盗群,但原因一是因为在前任知府的放任之下金华城府衙之中多见腐败,他忙于内政抽不出手。
其二则是强盗实在太过狡猾,对地形了如指掌还消息灵通。每回他只要动了剿匪的心思,还没派出人手,强盗就躲进了深山逮不着影子,一旦官府放松了警惕,就又出来劫掠商客。
王知府如鲠在喉却拿他们毫无办法,为此许多次头疼不已。
可以说柳青玉为了赚取本金的一个举动,委实为王知府解决喉中刺,他感激又欣喜。
此刻师爷看完了柳青玉手书的留信,心中亦是喜不自胜。“无名侠士居然分文不取强盗财物,只是希望大人看在他们帮官府除去一害,讨要了百两银子做赏银,真乃真君子也!”
没错!就是真义士、真君子!王知府简直不能更赞同了。
除去了这伙强盗,金华城受益无穷,更别说无名侠士还交给了官府强盗的所有财物,充实了府库。而对方仅仅只希望收取一百两的赏银。
一百两如何够?照王知府说,五百两也是使得的。
心中这般想,王知府更是这般做了,吩咐顾师爷道:“去账上取五百两银子,遵照侠士于信中所说的那般,埋在北郊山东面沿河的第九棵柳树下,等侠士到时候派人去取。”
王知府等人不觉得无名侠士领取赏银的方式奇怪,盖因他们都知道有些高人就喜欢玩神秘。更何况,无论是对方自称“无名”,还是他选择丢了强盗和财物在官府门前却不现身这件事情,均说明了他不欲泄露真实身份的意图。
所以他领赏银的方式虽然奇怪了些,但王知府等人还是挺理解的。
“张捕头,你带人将强盗关进牢房。对了,由于侠士装鬼吓唬过他们,所以待会儿他们醒来兴许会说一些鬼鬼怪怪的胡话,你们无须在意。”吩咐完顾师爷,王知府旋即又对张捕头说。
顾师爷跟张捕头点了点头,马上下去办了这件事。
衙门对面的一个角落里,一鬼婆子含笑离开。
她是姥姥以防万一留下来看守强盗和财物的手下,姥姥以及女鬼们放好了东西离开后,她就隐身在了衙门附近。
适才王知府几人的对话她全听了去,明白柳青玉的计划成功,她当然要赶着回兰若寺报喜了。
鬼婆子离开不久,衙门里还发生了一件有关于柳青玉的趣事。
顾师爷很快准备好了五百两银子,钱袋子交给衙役前,王知府检查了一遍,发现多出了五十两银子还有一封回信有些奇怪,于是拧眉注视顾师爷。
顾师爷淡定极了,他抖开信纸,指着上面的字道:“是这样的,卑职觉得无名侠士的字有点丑,比我十五岁的儿子还不如,是以卑职私人给了五十两银子,希望侠士多买些纸墨练字。”
王知府同样觉得侠士的字有点那什么,目光饱含赞赏地凝望顾师爷道:“你的想法很不错,既然这样的话,那么本官也私人添五十两,再送一些笔墨纸砚。”
杂七杂八的东西堆在一起,埋在柳树下的成了一个大包裹。
就这样,满怀王知府跟顾师爷期许的笔墨纸砚、一百两银子和回信,夹在了装着五百两赏银的包裹里,一夜之后躺在了柳青玉怀里。
“一锭,两锭,三锭……统共六百两银子,足足多出了五百两,知府真是一个大好人!”
柳青玉坐在台阶上,两眼晶亮地数着银锭子,脚边是瑟瑟发抖的獐子精。细心的聂小倩为它包扎好了伤口,还打理得它干干净净的,尽管獐子精哆嗦不停,但一身精神头看起来倒还不错。
柳青玉睨了獐子精一眼,没好气道:“要解释多少次你才相信,我家姥姥和姐姐们不吃你,等你后腿能正常跑动了便放你归家,未免你带着伤乱跑又晕在了什么地方,或者傻乎乎的又落到了谁手中受难。所以你能别发抖了吗?从早上抖到中午你也不嫌累得慌。”
獐子精一边抖一边期期艾艾说:“我哭才不是为了这个,是因为后边马群的眼神太可怕了,好像要生吞了我,我实在控制不了自己不抖。小郎君你就算不愿帮我赶跑它们,可带我换一个地方呆着总可以吧。”
獐子精非常的委屈,它总觉得对方是故意把自己放在群马眼皮子底下的。
“什么叫做生吞了你,它们那是喜欢你!”柳青玉拍拍獐子的头顶,“你已经是个成熟的獐子,该学会自己谈恋爱了。”
柳青玉也觉得自己很委屈,前日夜里他走到哪里马群跟到哪里,害得他以为自己解锁了讨动物喜欢的金手指。
然而,昨天一大早他起床却发现群马簇拥着獐子精打死不肯挪一步,柳青玉这才终于明白了过来,他没有解锁金手指,当时群马之所以跟着他,是因为女鬼抬着獐子精和他走在一起。
人家马根本没有被他的王霸之气所吸引,而是全体看上了獐子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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