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能直接回来呢?”
林斐抱怨的话卡在喉咙里:“?”
“你想啊,裴景行那孩子家庭情况不好,性子上肯定是敏感了些,很多事情说出来怕你烦。”
“我也没烦过他啊。”
“你没烦过他?你这不就生气地回来了吗?”
林斐竟然无言以对。
“我觉得他肯定不会无缘无故哭的,你再好好想想。”
林斐躺回沙发,带着蒸汽眼罩冥思苦想。
要说有什么不对劲,好像是从裴景行那一句“今天是六月十四日”开始的。
六月十四?这个日子怎么这么熟悉?
脑子逐渐清晰,林斐突然想起什么似的,拨开眼罩打开了手机日历,看到今日提醒后,他总算想起来今天是什么日子了。
这是日历上被裴景行涂黑的日子。
今天……不会是裴景行的生日吧?
林斐想起昨天应辰的生日,全班都去给他过生日,礼物摆得比人还高。
可没有一个人记得裴景行的生日,唯一一个陪着他的人还是一个宿醉的酒鬼,这个酒鬼还和他生气。
林斐越想越难受,扔掉蒸汽眼罩跑了出去。
车发动的时候,林斐看了一眼后视镜,恍惚看到自己家门口站着一个削瘦的身影。
他忙着去见裴景行,没有细看,催促司机离开了。
很快,司机把人送到了。
林斐推开车门,急匆匆跑上楼,站在门外喊了好声,却没有人回应。
他脸上冒出汗珠,好半晌才想起来自己是有钥匙的。
对了三次才把钥匙插进锁孔,推门而入,却是死亡一般的寂静。
林斐将整个房间翻找了一遍,甚至去厕所敲了门,确定裴景行不在家后,失魂落魄地下了楼。
裴景行不在家,他会去哪里了?
如果他早点给裴景行买个手机就好了,这个时候也不会着急上火地联系不上人。
林斐站在大门口等了许久也不见人,步行到附近的营业厅为裴景行置办了一个手机。
提着手机又等了许久,林斐腿都麻了,站起来四处走动。
再次转身走向左侧时,林斐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
一米七的个子,大夏天的还穿着穿着T恤、衬衫,下身是浅蓝色的牛仔裤,将人从头到尾包裹得严严实实。
偶尔一阵风扬过,黑色的碎发便贴着他的脸胡乱飞舞,美得简直不似凡物。
林斐不自觉慢慢走向那个方向。
裴景行站在路边,右手提着一个小盒子,也不知道他在看些什么。
就在这时,洒水车呜呜呜地过来了,讽刺的是,这车还刚好放着一首生日快乐歌。
旁的人都急忙往里面走,生怕被洒水车的水溅到,只有那个手提小盒子的人,不退反进,目光一直追随着洒水车。
林斐终于走近,看清了裴景行手里提着的东西。
一个绿色的盒子,不过巴掌大小。
那个包装林斐认识,是学校附近一家挺有名的面包店,也做一些小蛋糕。
裴景行侧头看了一眼自己手中的盒子,泪水顺着脸颊流了下来。
他缓缓蹲下去,在这断繁华的路上,落寞得格格不入。
林斐捂住心脏的位置,心中翻滚着说不出的酸涩。
好像心头被划了一道口子,盐水柠檬汁流进伤口,酸涩还疼。
这个世界就是这样。
有的人生来锦衣玉食,身边人挤破脑袋为他庆生,想让他开心。
而有的人,没人记得也没人祝福他的生日,他只能花钱买一个自己从来舍不得买的小蛋糕奖励自己,对着一首放给全城人的生日快乐歌痛哭流涕。
林斐半跪在裴景行身前,虚虚地搂住他:“别哭了,我来了。”
裴景行捏着袋子的骨节泛白,几次想要抬起手,却没有真正落在林斐身上。
林斐抓住裴景行的手放在自己的腰上,“你可以随便抱我,我不会生气。”
压抑的哭声逐渐变得放肆,突然,裴景行手上猛地用力,像是恨不得把林斐揉进自己的血肉。
“我以为你不要我了。”
这话听起来怪怪的。
但林斐现在满脑子都是怎么安慰裴景行,没注意这些细节,“怎么会?我就是昨晚喝醉了,脑子有点糊。”
“你真的不会生我的气吗?不管我做了什么,你都不会离开吗?”
林斐心说反正以后你以后也是应辰的omega,能对我做什么事情?
“当然,我发誓。”
“我记住你的话了,不要骗我。”
“嗯,我不骗你,先回去吧,大家都在看我们呢。”
裴景行将脸埋进林斐的侧颈,似乎是害羞了,不想让别人看见他的脸。
“嗯。”
林斐暗笑一声,就着这个姿势把裴景行抱了回去,可以说是非常校霸了。
裴景行一直将头埋在林斐怀里,前所未有的乖。
回到家里,林斐先是帮裴景行看了眼睛。
也不知道他今天来来回回哭了多少遍,两只眼睛肿得跟核桃一样。
还好林斐阅览小说无数,知道眼睛哭肿了就用鸡蛋按摩。
裴景行躺在林斐腿上,也不喊疼,嘴角上扬一直没下去过。
“还笑?眼睛不疼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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