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白老师又略带忧虑地看了看万寿山上,那山上此时正有人在渡劫,想来就是突然请假的阿卜,可是这些雷劫看起来并不简单,也不知道阿卜能不能安然度过。
郑羽南对这位白老师自以为是的程度实在是有些无语了,他再次强调道:“我都说了,阿卜留在我身边没有任何不合适的地方,你凭什么就觉得阿卜应该跟着你,就算是阿卜本人也没有这个意愿吧?”
那白老师却负手而立,高傲地说道:“你也知道,阿卜身份特殊,你一个普通人类,又能教得了他什么?还有这两位,虽然也是神仙,但资质平平,修为浅陋。阿卜跟在你们身边,那岂不是耽误了他?”
他们双方依然僵持着,都没注意到万寿山上的天雷都渐渐平息了下来,那笼罩在山顶的黑云也都慢慢开始消散。
“怎么,你觉得阿卜跟在我们身边被耽误,跟在你身边就不会了?”这时,从远处传来一声淡淡的反问,那声音郑羽南他们无比熟悉,正是原本陪在阿卜身边护法的孔宣。
听到这声音,郑羽南他们都懒得再搭理这个白老师,齐齐向孔宣的方向看去,而孔宣旁边,则是跟着一个胖乎乎的小黑球,这小黑球不光是脸上身上全都沾满了脏兮兮的黑灰,就连头发就已经被烤焦了。
郑羽南盯着这个小黑球,有些迟疑地问道:“这是……阿卜?”
那小黑球见到郑羽南之后,脸上疑似是嘴的地方一撇,露出一点白花花的牙齿,而后带着哭腔道:“阿南……”
这声音,这语气,郑羽南都十分熟悉,正是每次跟他撒娇时的阿卜。伴随着阿卜的哭腔,他脸上也慢慢淌下两行金豆豆,将他脸上的黑灰洗去两行,这黑乎乎的脸上,就只见得到那淡绿色的眼珠子和两行道白痕。
郑羽南赶紧掏出手帕,将阿卜脸上的脏东西擦了一下,但也只是勉强能认出他的五官,之前白嫩嫩的小脸蛋依然还是脏兮兮的。
孔宣轻轻握了下郑羽南的手,然后才慢慢走到一直被晾在一边的白老师面前,上下打量了他几眼,冷冷问道:“你是哪里来的小妖怪,竟然敢跑到我这里来抢人?”
孔宣说着,突然对着白老师施展了自己的全部威压,这也是他到人间这么久以来,头一次尽数释放自己的威压。这样的威势,就算是大罗金仙也不一定能够承受得住,那白老师在他面前更是不堪一击。
只见白老师由于承受不住这强大的压力,身体不受控制的双膝跪倒在地,双手也撑在了地上才得以避免趴在地上。他身上的关节全部挤压在一起,承受着难以言喻的痛楚,甚至能听得到他骨骼被压碎的声音,甚至由于这阵压力,他脸上的七窍也开始慢慢渗出来血迹。
眼看着孔宣都没有出手,这白老师就要命丧于他的威压之下了,阿卜认出了自己学校的这位年级主任,有些害怕地往郑羽南身后躲了躲,轻轻念叨了一句:“白老师……”
就在白老师承受不住突然趴到地上,陷入半昏迷状态的时候,在场众人突然听到耳边传来轻轻一句:“孔宣大人还望手下留情。”
这声音听起来轻柔空灵,仿佛是从天边传来,却又像是从耳侧响起。而且那声音似乎是带着一阵难以言明的魔力,让听闻者忍不住心神宁静,褪去浮躁。
孔宣听了之后,似乎认出了这声音的主人,他冷眼瞧着地上趴着的白老师,却丝毫不为所动,直到白老师只剩下了最后一口气,他才冷哼一声,收敛起了自己的威压。
接着,郑羽南他们就见到孔宣面前,也就是白老师旁边,突然出现一个白色身影。这人身型服饰都与变身后的白老师极其相似,就连长相和表情都有几分神似。
若要说他们俩之间有什么区别,那在郑羽南看来,就好像那个白老师仿佛从里到外都在模仿者这个突然出现的人。
而原本白老师身上那十分违和的、好像是伪装出来的悲悯与温和的气质,出现在这人身上才让觉得是真正与生俱来、浑然一体的。
之前白老师说话时,言语间总让郑羽南觉得并不十分可信,可现在这人,就算他只是单纯地站在这里,就让郑羽南心中不由地生出一种信任。
郑羽南牵着阿卜的手走到了孔宣身边,而那人也慢慢扶起了地上的白老师,伸出手掌在他背后摸了两下,就见白老师原本微弱的呼吸声有力了许多。
见到白老师好转了许多,那人才放下他任由他坐在地上打坐恢复,然后对着孔宣恭恭敬敬地行了个礼:“多谢孔宣大人手下留情了。”
孔宣冷哼一声,挑眉冲那人问道:“原来是你,什么时候白泽手底下教养出来的小妖怪竟然这么不懂事了?”
那白袍男人,也就是孔宣口中的白泽,一脸歉意地说道:“都是我的疏忽,如今人间能修炼有成的精怪们是越来越少,所以我教导他们的时候难免骄纵了些,结果养成了这样自以为是的性格,实在是惭愧。”
郑羽南在一旁静静听着,也慢慢听明白了,原来这白泽乃是上古神兽,因为是天地精气凝聚而成,所以自觉肩负着守护人间生灵的重担。他晓世间之事,通万物之情,能与这世间所有的生灵沟通交流,更是知晓世上所有鬼怪精灵的习性、形貌,因为他天性悲悯,所以也对这天下精灵鬼怪多了一分关心和照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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