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阳光刺的人眼睛生疼,章导捂眼抬头看天,一摆手,“算了。”他招呼剧组,“先拍另外一个长镜头,这幕留到后天拍。”
院子门口蹲着成排的群众演员。
原先在吃盒饭,察觉到这边似乎起了冲突就好奇过来看,一看好像是因为某个演员水平不行,导演直接说换镜头。
窸窸窣窣的议论声响起,有人拿着手机偷拍。
许净洲没理会,
他走到一边调整好状态,开始分析下幕戏。
接下来的拍摄都很顺利。
章导本来对他有点意见,后面一个长镜头拍出来,立即又对人有了改观。整天下来,除了和冰重的对手戏,其他戏份几乎没喊过停。
一直拍到晚上十点。
章导走的时候凑到他旁边,压低声音问:“小洲,你是不是对冰重有什么意见?”
“啊?”许净洲眨眼,“没有啊,小冰很好。”
“
那你怎么一跟他对戏,眼睛就空了。就像是,”章导蹙着眉想形容词,“就像你那个瞬间突然抽离了角色本身,你抗拒演这个?”
他咦一声:“你抗拒就不要来试戏嘛!吊我胃口呢?”
“不是,”许净洲失笑,“我喜欢这个角色。”
章导瞪他一眼,“那下次再拍这个你得给我进入状态!深情!能保证吗?”
两人走到路口。
有辆车停在路边,远远打着双闪。
许净洲一见那辆车,雀跃的像是恨不得立即扑过去,他匆忙回头补上:“章导放心,我下次会在状态的。”说完也不等人回应。
许净洲一路小跑到车边,拉开车门。
车内弥漫着清凉甜腻的薄荷香,暖风烘热。
男人颈侧的纹身泛着暗红,旁边丢了几张沾上血的纸巾。
“怎么了你,”许净洲原本只坐在副驾驶,看到那几张纸巾,人立即慌得手忙脚乱,也不顾中间拦着多少障碍物,扑过去凑近看,
青年眼底泛着红,居然像是心疼的要哭。
魏准心口被揪了下。
他深吸口气,握住方向盘的手松开又攥紧,藏住发抖的指尖,“没事。”他笑着说:“刚才哥哥流鼻血了,不是什么大事。”
“你上火了,”许净洲拧眉,咕哝:“是被我气的?”
魏准愣是颤着呼吸笑出了声。
“你有什么气我的?小洲全世界第一听话,让早睡不会熬夜,让吃饭不会挑食。”男人熟练哄着人,像是这些哄孩子的话是事先背好似的。
许净洲盯着他,没出声。
男人话说一半,戛然而止。
他张了张嘴,像是不知道下面该说什么,狼狈挪开视线,“这里不让停车。”
许净洲从他怀里起身,“哦。”
他看眼手机,发现刚才拍戏时错过两通电话。
有一个没见过。
因为最近和几个导演联系比较多,许净洲拨回去,想问问是不是哪个剧组。
“喂,你好。”电话那边传来一个甜美女声,“这里是朝阳酒店。”
许净洲有点没想到,“酒店?”
“啊,您是许净洲先生对吧。”对方像是发现什么,话音顿住半晌,“刚才我们确实给您打电话了,是想联系您取一下自己的东西。”
许净洲茫然问:“什么?”
他跑各种片场,住过的酒店少说二十个。
朝阳酒店?
许净洲回忆半晌,模糊记起一些片段:
几个小姑娘拎着塑料瓶拦住他,男人拽住他的手护在身后,塑料瓶在路灯下折射光线,错过男人的额角留下红痕。
树梢的雪、昏黄的光、路上偶尔坏掉的灯,一段漆黑中微妙默契的并肩同行。
花店。
“是,您上次是跟一个剧组来这边拍戏,剧组在这里住。当时好像是出国拍什么镜头?您走的太急,就有一些小玩意没带走,”对方说:“我这边帮您收拾了一下,看见个蓝风铃做的花环,像是很珍贵的私人物品。”
花店门口,对方开口时吞吐热气,消融寒冬的雪,
“我是想你记住,只能是我送的。”
许净洲调小音量,抬眼看向后视镜,
某人正在专注开车。
“您看您还要不要?要的话我明天给您寄过去?还是您自己来取?”对方笑了笑:“看起来价格不低,您不要的话还算我们赚了。”
音孔那边半晌沉默。
他嗯了一声,说:“寄过来吧。”
·
到家以后,
本来说好两个人分开洗澡,洗浴室分得清清楚楚,结果某个人又耍赖,抱着浴袍钻进他洗浴室里就不出来,还把门反锁。
横竖也没什么区别。
魏准趁这个时间处理公司的事。
他手上的伤还没好,医生说本身铁丝上的细菌就多,后来又不注意,沾水敲键盘一样不落,现在想好就得养着。
这边刚打开文档,电话就来了。
魏准看眼来电显示,有点意外,“李青?”
“诶,”李青吞吞吐吐:“韩总。”
“你有事不找小洲,找我干什么?”魏准蹙眉,“是出什么事了?”
李青欲言又止,叹气。
他把声音压得一低再低:“是之前小洲被包养的事,又被翻上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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