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舒怔愣地站在一边,心中涌起满满的感动。
他对叶景铄的敬佩,又上升到了一个层面。
别看那人长相精致阴柔,好像温润不堪一击似的,但叶景铄很爷们,比越舒见过的任何一个人都爷们。那人寡言、重义气,并且有气概,又宽容,当初自己误会他直播,叶景铄硬是一声不吭,自始至终也从未为自己辩解,把所有误解和冷眼咬碎了往肚子里咽,依旧待他像哥们那样好。
这次也是,为他挡刀……
越舒攥紧拳头,突然觉得自己太不是个东西了,男子汉敢作敢当,不论什么理由,叶景铄的伤既然是他造成的,他就应当勇敢站出来。
他牙关一紧,下定决心似的突然开口说:“其实昨晚是我……”
“越舒,你手怎么了?”
一个声音突然将他打断,越舒一侧头,发现不知何时旁边突然站着一个女孩,有些眼熟。
那女生没等他说话,伸手利索地替他撸起袖子,露出渗着血渍的手心,那伤口仍有些灰迹没清理干净,尽数沾染在手心的纹路上。
“这是怎么弄的?”
越舒瞳孔一扩,逐渐认出来人,那天管他要手机号又趁机存了号码的女生,好像叫……梁惜瑶?
越舒诧异地说:“你……不是口腔的吗?”
周围同学都被他们吸引了注意,有人“哎”了一声,突然说:“越舒,这可是咱们系的系花啊,你怎么一张口就把人家调去口腔了?”
病房内传来一阵哄笑,有女生忍俊不禁道,“惜瑶一直是咱们系的啊,这都开学三四个月了,越舒,你怎么连这个都记错啦。”
越舒面露讶异,一时说不出话来。
梁惜瑶却不甚在意,只握紧他的手腕,好看的眉间微微蹙着,随即道:“我去弄点消毒水,你伤口需要处理一下。”
梁惜瑶一出病房,剩下的人纷纷朝越舒投来了视线,其中的意味渐渐有些不对劲了。
一个男生拍上了他的肩膀,意味深长地赞许:“兄弟,隐藏的挺深啊。”
又有一只手拍上他另一肩膀,“越舒,我一直以来小瞧你了,连咱系花都追到手了。”
越舒莫名其妙,把他们爪子扒了下去,说:“我们没在一起。”
越舒感觉身后有一股强烈的视线,促使他转过头,发现叶景铄正在看着他,面色阴翳,气压低沉。
越舒心头一紧,突然想起来那天叶景铄看见梁惜瑶跟自己搭话时的反应,猛然醒悟,他怎么把这茬忘了,叶景铄喜欢梁惜瑶!
“啊?没在一起?”一行人面面相觑,问:“难不成你们搞双向暗恋?”
“没有!我们谁也不喜欢谁。”越舒如芒在背,当机立断地跟他们解释,冷汗都下来了。
正巧这时候梁惜瑶进屋,手里端着盘药水纱布,从后边说了句:“让一让。”
一行人非常知趣,纷纷让出道路,陈浩然一拍脑袋,突然说:“哎,我记得这医院底下有座……雕塑,特别好看!咱们要不要去观摩一下?”
屋内的人当即了然,会心一笑,纷纷说:“好!我们最爱看雕塑了,看不够。”
“那咱们散了吧,啊,都散了。”
“给人家让地方,快……”
一帮人推推搡搡有说有笑地出了病房门,一时间屋内宽敞起来,寂静无声。
梁惜瑶由诧异渐渐回神,嘴角缓缓扬起一抹笑,朝越舒走了过来:“越舒,我来帮你……”
没等她靠近,手里的盘却突然被接了过去,叶景铄的身影挡在面前,冷幽幽地说:“我来就行了。”
梁惜瑶一抬头,发现叶景铄唇线抿成一条冷淡的线,脸黑得吓人。
叶景铄太高,光是站在那儿就能给人一股无形的压迫感,更别说这么挡在身前,目光冰凛。
梁惜瑶也有点怂了,说:“你、你也是病人啊,还是我来……”
“没关系。”叶景铄把托盘放在桌上,说:“你可以走了。”
梁惜瑶这回可撑不住了,这校草气场也太强了,简直不像个十八九岁的小屁孩。
她咽了下口水,拿起外套,跟越舒道了声别,逃也似的走了。
叶景铄给越舒上药的时候,尽管动作轻柔,越舒却如坐针毡,跟上刑似的。
叶景铄终于说话,“你喜欢那种类型的?”
越舒脑袋里警铃大作,叶景铄这是要兴师问罪,他一个字没答好,俩人就容易从哥们变成情敌,从此情谊是路人。
“当然不!”越舒义正言辞,“你放心,我对她一丁点兴趣都没有。”
叶景铄果然神色稍缓,握着他的手心仿佛染上温度。
越舒松了口气,紧绷的心情也舒缓不少,他又补充一句:“她跟你才更配。”
*
深夜。
越舒辗转反侧睡不着,邻铺的床位空着,空气也跟着寂静无声,莫名冷清,连陈浩然的呼噜都掩盖不了。
叶景铄今天气压好低,一向待他温柔,今天却动不动就黑脸,难道是住院后遗症?
他百无聊赖地拿出手机,发现专业群里有几个人正在热烈地聊天,在讨论等叶景铄出院了,要不要举办一次班级聚餐,庆祝叶景铄康复。
正主一直没发话,可这几个人讨论得热火朝天,最后连日期地点都给订好了,还在群里发出投票,问哪家餐厅好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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