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一下一下的敲门声。
她小声地问:“安室先生?”
安室透像是忽然清醒过来,松开了她,挠了挠头:“抱歉。”
那只小小软软的手离开掌心的瞬间,他有些不舍。安室透回想起那时她捡起枪,他以为她会将枪口对准他,但她却把枪放在他手里,枪口对准了她自己。
她说。
“我相信你。”
有某种情绪在胸腔里涌动。从心脏泵出,随着血液一起流到四肢百骸,让他感到无比温暖。
安室透突然喊了她一声:“晓小姐。”
晓千秋稍稍抬头:“怎么了?”
“其实,我不是……”
话说到一半戛然而止。
两人都是刹时惊醒。
晓千秋心想,难道安室透要向她坦白他伪装男朋友的谎言?因为他已经调查清楚了她身上所有的疑点,不需要再收集情报,所以不想继续演戏了?
虽然不知道自己是何时被探清了底,但如果对方是安室透的话,一切皆有可能。
她琢磨着如果安室透此时坦白,自己应该作何回应,而安室透却就此闭上嘴,沉默着一言不发。
两人你看我我看你,对视了好一会儿。
晓千秋终于忍不住,开口问:“安室先生,你刚刚说你不是什么?”
安室透深吸一口气,他突然弯起眼睛,露出一个格外灿烂的笑容,“我想说的是,我不是一般的喜欢你。”
“哎——哎?”
怎么又改变主意不坦白了?
晓千秋疑惑地看着他,却渐渐被这个帅气的笑容感染,这样的安室透像个发光发热的小太阳,让人不由自主地靠近,为他心动。
这个人,演技真是太好了。
晓千秋不断对自己说都是假的都是假的,努力压下内心的悸动,说:“我也很喜欢安室先生。”
安室透眼睛一亮:“真的吗?”
晓千秋点头:“当然,因为安室先生是我的男朋友。”
安室透睫毛轻颤,眼中的光稍稍暗了一些。
两人离开警局,虽然晓千秋自觉没有额头上的伤口没有任何问题,但安室透坚持要带她去当地的医院,做了全套的颅脑检查。
医生看了CT表示没什么事,但听完他们的奇葩经历之后,还是开了几盒消炎药。
马自达RX7停在诗别馆的停车库里,不过就算有车,他们现在的状态也不适合开。
订了高铁票,回到东京。
几经辗转回到那间公寓,安室透和晓千秋都很疲惫,简单洗了个澡,几乎都沾到枕头就睡着了。
晓千秋一觉睡到第二天中午。
醒来时,公寓里只有她一人,安室透留了一桌做好的午餐,在冰箱上贴了一张纸条,说是工作上有事要晚上才能回来。
晓千秋一边咬着吐司,一边思考安室透说的这个工作是公安还是黑衣组织。
总之不可能是波洛。
两三下解决掉午餐,顺便洗好碗,晓千秋慵懒地倚在阳台的软垫上。
就在昨天的这个时间他们还被关在毒气室里生死未卜,现在却能享受到岁月静好。
那两天在诗别馆的经历就像做了一场很长的梦。
午后阳光暖洋洋的,虽然她实在很想像只猫一样就这么一直趴着晒太阳,但就在昨天晚上她收到了一条短信,她的探监申请通过了许可,探监时间是今天下午的一点半到两点。
一般的监狱每个月才会开放一次探监的机会,像“开洞”那样的重刑犯人大概要三个月到半年才会开放一次。
如果错过这次,下次要到什么时候就不知道了。
晓千秋把自己想和开洞聊的内容提前写在一张纸上,因为时间只有半小时,她挑挑捡捡,选了几个最重要的。
“开洞”所在的监狱是一座全透明式监狱。
每间牢房就像一个大玻璃罩,犯人的吃喝拉撒全部透明可见。
晓千秋出示了探监许可,由狱警引领带到“开洞”的牢房前,狱警还给她拿了一把椅子,让她能坐着渡过这半小时的探监时间。
牢房里的“开洞”精神不错,他的双手双脚都戴着沉重的镣铐。晓千秋来的时候,他正在墙上写着数字,整整一面墙上都是满满的数字。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某位疯狂数学家在演算题目。
隔着防弹玻璃罩,“开洞”看到她,没有露出丝毫惊讶的神情,仿佛她来是意料之中的事。
“我很高兴你还活着,你知道,有一些人没有挺过去。”
他指了指自己脑袋上的洞。
“看来我还算幸运。”
晓千秋在心中酝酿着,准备把她最好奇的那个问题问出来——为什么当时“开洞”会建议她假装失忆?
显然对方不认识原主,更认识自己。
“开洞”就像是猜到了她会问什么,先一步答道:“我曾经遇到了一个跟你很像的人。”
晓千秋一愣:“跟我很像?”
“没错。”他稍稍偏头,似在回忆:“那个人跟你一样,也有看透人心的能力。”
闻言,晓千秋连忙摆手,“不不,我可没有这样的能力。”
“开洞”深深地凝视着她:“你有,只是你还没意识到而已。”
晓千秋不知道该如何反驳,她斟酌了片刻,问:“那你说的那个跟我很像的人,也是女性吗,是什么样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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