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那么简单,”巴基接过史蒂文端来的水,看也没看闷了一大口,这才找到点对焦感,“它很了解人心的黑暗,如果真的是‘客人’,怕不是来了很久很久了。”
史蒂文也认同这个想法。
两人几乎同时抬眼看向窗户的方向,外头杀手鼠的尖锐叫声逐渐消停了,无面鸮没什么动静,也不知道情况如何。
“这个窗户要你赔。”巴基依然没什么表情。
史蒂文没忍住笑出声来:“好,我赔。”不知道这个能不能报销?
无面鸮的体积很难进屋,于是两人在外头支起篝火,巴基带着史蒂文从地下室的冰柜里拖出一只羊腿片肉,准备开始烧烤,无面鸮就在旁边玩那个触手编织的草球,里头的小仓鼠暂时没了动静。
在白日烤肉没有晚上那么带感,随着烟升起,巴基丢给史蒂文一瓶酒。
两人刚刚都在不同程度上受了刺激,小酌怡情,吃点烤肉喝点小酒压一压,对精神状态是有好处的。
“它死了吗?”史蒂文问。
【活着的东西才会死亡。】
无面鸮编出来的答案让史蒂文一楞。
“任何东西都会死亡。”巴基面无表情的接了一句。
【对你们的维度来说确实如此。维度的差别隔绝了我们的思想,双方对于生和死的概念并不相等,因此无法互相理解,也就不能进行更深入的讨论。】
如果以无面鸮的认知去分析,他们双方之间是注定无法沟通的。
这倒是挺有道理。
巴基撒好调料,又滚了滚火上的肉,让油脂分泌出来,等肉烤好了他便分出几串羊肉串来,递向无面鸮的方向。
“你要吃吗?”
无面鸮探出触手接过了羊肉串,它像是知道巴基的精神状态并没有表现出来的那么镇定,触手的动作缓慢,看上去十分温驯,仿佛在摇头摆尾,甚至还有点儿可爱,绝对不会刺激到巴基脆弱的神经。
拿到食物后它也没有自己吃,而是拆开了肉,塞进了枝藤的球里,那只杀手鼠立刻活过来,“哔哔”、“吱吱”的叫着就开始窸窸窣窣的啃起来。
【它说这个很好吃。】无面鸮帮他们翻译。
“……”
本来还想研究一下无面鸮到底有没有嘴的史蒂文默默昂头喝了一大口酒,然后把杯子递给巴基,这里不会有客人,自然没有多余的餐具,不过两人是一个战壕里挣出的命,也不纠结这些小细节。
在无面鸮专心于投喂的时候,巴基小口喝着酒,一边盯着那只没有脸的怪鸟,一边问身旁的史蒂文:“它们到底是什么?”
这有些难以解释,史蒂文拿出手机,按着操作说明打开文件夹。
“直接看吧。”
巴基接过来一页一页翻下去。
资料很多。
一部分是纳奇的研究资料,扫描数据就像是把扫描仪直接对准了深渊,得到了数据让人心底发沉,这些东西确实如纳奇所说,难以观测,他们与它们之间“维度不同”。
还有另一部分,收拢了国内外各种事件,一些难以归纳的“神迹”被整理出来,似乎研究者认为这些特别的“神迹”和这些奇怪的动物有关。
饶是巴基看完也觉得头疼。
“有名称吗?”
“他们叫它们为‘迪莫’(Demal)。”
“为它们专门造了个词?”
随着史蒂文点了点头,巴基吸入一口冷气。
仅仅是通过这名字,就足以看出这种生命形态的与众不同。
造词的原因不一定是正面的,有时候仅仅是现有的词汇中找不出一个与之近意的词,只能将2~3个差不多的单词进行组合再造。
他侧头去看无面鸮,发现这家伙还在给那只老鼠投食。
刚刚看完一堆资料,巴基的脑子里全都是问号,见这只无面鸮挺好说话的,就自然而然的提出了自己的问题:“你要留着它?”
无面鸮“咕咕”两声,表示是这样没错。
“为什么?它很危险不是吗?”
【因为它很危险,所以我来负责看押它。】
史蒂文接触的“它们”更多一些,直接提问:“你之前说有同伴给它做过手术,你的同伴是只黑猫吗?为什么要做手术才能制止那只叫杰夫的仓鼠主动杀人?”
【你说的是“纳奇”。】
无面鸮上下动了动脑袋作为点头,它对史蒂文很有好感,所以会说的更多。
【是的,它是我的同类,也确实是它为杰夫进行的手术。手术原理?那些东西我不明白,那是纳奇的能力,只有纳奇能回答你的问题。我可以告诉你的是,杰夫也好,我也好,或者其它这些类似的生物,它们的存在是源自于深渊的狂想,最初的模样也许是一瞬疯狂的念头,或者无数人信念的凝聚,甚至可能只是幼童无心的痴想。】
【比如纳奇,最初的它只是在疾病蔓延的地狱中,那些出没于黄昏收集尸体的‘医生’在浑浑噩噩中的祷告。】无面鸮看着这两个人类,继续拼写道:【我们的存在即是巧合,也是天意的必然。】
听着就让人觉得压力倍增。
巴基却笑了起来,拍了拍史蒂文僵硬起来的肩膀:“复仇者,集合?”
史蒂文一楞,也跟着笑了。
“你跟我回纽约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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