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和朗叹了口气,淡淡道:“齐公子,你有怨气便朝我撒,不要扰了旁人。”
这人耍起无赖,当真叫人吃不消。
齐盛听他这话,切了一声,摇着一根食指,道:“白公子,你既不想当我的妹夫,便不要多管闲事。”
说罢,便转头好整以暇地看向对面的赵从,想看看他的反应。
见他如此,赵从原本冷着的脸色,突然笑起来,道:“也好。”
转身便走。
齐盛以为他认输了,面上立马垮了下来。
瞧他气势那么足,还以为会跟自己杠上,没想到这么容易便听话走了?
他愤而扭头,朝路边站着的白和朗道:“怎么你们一个两个,都这般没劲?”
害得他一点乐趣也没有。
话刚落地,便听白和朗厉声道:“小心——!”
齐盛下意识地扭头去瞧,只见一辆马车飞箭似的冲向自己,上头拿着马鞭的正是赵从。
他目光沉沉,冷冷地瞧着自己,像是在瞧一件死物。
他是真的想撞死自己。
齐盛虽说爱玩闹,但哪里见过这种阵仗,一瞬间竟手脚冰冷,不能挪动分毫。
白和朗离他较远,根本来不及救他,眼看着马车离齐盛越来越近,下一刻便要撞上,忽而听见马车里响起一道急切的女声:
“你疯了?!前头有人,停下!”
马车并未停下,一路疾驰,呼啸而过,飞奔远去。
白和朗瞧着离去的马车,心不住地往下沉。
那少年,真的撞上去了?
他赶忙扭头去瞧,却没瞧见齐盛的人。
“哎呦——”
只听对面的墙角传来阵阵呻\吟声,旁边围着许多齐盛带来的随从,正在喊着:“公子!”
白和朗一颗心放下来,赶忙过去,推开人群。
只见齐盛完完整整的躺在地上,右手揉着背,不住哀嚎。
“齐公子,你没事吧?”
齐盛睁眼一瞧白和朗来了,立马停止哀嚎,勉力站起,笑道:“本公子能有什么事儿?那小子就是存心吓唬人,没事儿。”
说着,便感到后腰一疼,忍不住呲牙咧嘴起来。
白和朗见他这样,便想起赵从撇自己的那一眼。
跟他对齐盛的不屑不同,他对自己,是完完全全的厌恶和敌意。
那少年认识他们?他对他完全没有印象。
齐盛还在那里呲牙,白和朗没再说什么,只道:“我送你回去。”
“可别,你既不喜欢我妹妹,便不要再给她不必要的幻想,她若是见你送我回去,铁定再缠上你,你就让我们家清净一下成吗?”
白和朗抿了抿唇,没说话。
齐盛一手扶着一个护卫道:“放心,那小子的马车没撞上我,本公子好着呢。”
说着,便不再理会他,转身便走。
齐盛一边吸气,一边想起刚才那一幕,仍然心有余悸。
若那人的鞭子再晚一刻,自己便要将命葬送在这儿了。
他又摸摸后背,忍不住又吸了一口气。
*
马车渐渐地慢了下来,似乎是有意在等身后的护卫跟上。
连草一只手握着车帘,一只手扶着门框,跳动的心慢慢趋于平缓。
风将她散乱的头发吹起,飘飘扬扬洒在空中。
她看着赵从的侧脸,道:“殿下。”
她声音很轻,可赵从却听见了。
他一只手拽着缰绳,扭过头来,轻声嗯了一下。
连草瞧见他如此放松的样子,手捏紧了门框,沉声道:“殿下方才差点撞死了一个人。”
赵从点点头,扭过头去,看着前方,道:“他不让路,便只好如此。”
“殿下!”
连草如今是真的有些生气了,她知道他心狠,没想到竟狠到了这个份上。
那是一条活生生的人命啊,又跟他夺权无关,他怎么可以如此轻视?
赵从似是知晓她的想法,便道:“生气了?”
连草放下帘子,道:“是。”
赵从一愣,马车慢慢停下来。
马夫已经追上,他便弯腰掀开帘子进去,与连草并排而坐。
连草挪了一下身子想要离他远些,却被他一把拽过去,柔声道:“待会儿再闹,我先帮你梳头。”
连草一愣,又羞又恼:“谁要你梳?”
亲手散掉又亲手扎起,他是觉得这样好玩儿吗?
她没带梳子,便要自己去扎,却扎得乱七八糟的,惹来他的嘲笑。
眼见着就要到国公府了,总不能散着头发去见人,便只好将手放下,认命道:“动手吧。”
赵从轻笑,以指为梳,手指飞快穿梭发间。
连草觉得有些痒,便道:“快点。”
赵从听她这话,反而放慢了手上的动作,看着她微红的耳根,淡淡道:“二姑娘觉得我残忍?”
“是。”
连草咬了咬嘴唇。
赵从道:“我未伤他性命,何来残忍一说?”
“可若不是我方才那样说你,殿下会放过他?”
连草看得清清楚楚,若不是她开口,他真的快要撞上那个叫齐盛的少年了。
赵从笑了笑,道:“所以啊,我最后还是放了他。”
“他故意堵你的路,我便给他一个教训,很公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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