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端着托盘,竭力遏制住手抖,做了无数个深呼吸后支棱着发软的双腿缓缓挤进人群。
“您要的酒。”云商低着头,佯装镇定的将酒水放在桌上。
酒吧的顶级头头尹温纶刚和房产大鳄简玉衍敲定了海边度假村的建楼工程,请他来自己名下最大的夜场消遣,还特意叮嘱夜场的负责人一定要选调最好的服务生,但是,这低着头看起来一点礼貌都没有的小子是怎么回事。
尹温纶抬头看过去,就见眼前这个服务生也不知道是不是有什么隐疾,倒酒时手都快抖成筛糠,几滴昂贵的人头马顺着玻璃杯壁划了下来,在桌上形成一滩晶亮的水渍。
云商已经很努力的在控制发情期带来的异样感,但这时候理智真的无法同生理抗衡,他还在抖个不停,薄淡的信息素融进酒吧污浊的烟味中。
简玉衍看着酒桌上那一滩酒渍,再看看面前这个浑身发抖的服务生,皱了皱眉,冷声道:“尹总什么时候还做起了慈善生意。”
这句话可不就是在内涵云商是个残疾人嘛。
尹温纶看着简玉衍,笑得眉眼弯弯,但眼中却没有丝毫笑意:“偶尔也想做做好……”
“我不是残疾——”话未说完,就被咬牙切齿的云商打断。
他手里紧紧抓着酒瓶,力道之大以至于指节都透出一抹苍白。
尹温纶愣了下,英挺的眉毛不自觉蹙起来。
“就算是残疾……”云商呼吸凝重,信息素一波一波冲击着本就不理智的大脑,“你也没有资格嘲笑。”
“拿着别人的生理缺陷玩笑,是什么值得骄傲的事么?”云商紧咬牙关,猛地将酒瓶往桌上一摔,发出一声巨响,“祝您玩得愉快。”
扔下这句话,云商丝毫不顾里那两人铁青的脸色,颤颤巍巍进了洗手间。
打开水龙头,抔一把清水,胡乱擦了把脸。
抬起头,镜子中映照出自己绯红连绵的一张脸,窒息感愈发强烈,想要找个人帮忙纾解的欲望也越来越强烈。
好害怕啊。
自己的父母去得早,没人教过自己,从谈性色变的课本上学到了寥寥一点生理知识,只知道算好发情期该提前吃抑制剂,但课本没说,吃了假药碰到现在这种情况该怎么应对。
眼前的景象开始渐渐变得模糊,耳机里还传来领班到处找自己的怒骂声,一片混乱。
云商扯下耳机随手丢进洗手池,抵在洗手台上使劲摇摇头,试图让自己清醒一些。
算了,先……先去休息室换衣服回宿舍吧。
云商扶着墙,像个命不久矣的老头,踉跄着走进休息室。
但就在那一瞬间,强烈的眩晕感铺天盖地袭来,云商几乎是不受控制的,双膝一软跪在地上。
非常难受,像是几万只蚂蚁在自己身上乱爬,爬过的地方激起阵阵热意。
不要,这很危险……
晕倒之前,这是云商脑海中仅剩的一点念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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阳光飞进窗户里,投在雪白的被单上,在被子中凸起的薄薄轮廓上打出一圈金色光晕。
被中的人稍稍动了动身子,抬起手揉了揉眼睛。
今天上午有专业课,得早点赶过去占个好位置。
云商打了个哈欠,睁开迷蒙的双眼。
眼前的景象开始渐渐清晰起来,逆光看过去,正在揉眼的细瘦手腕上,布满了大大小小奇怪的红色痕迹。
云商揉眼的手猛地顿住。
他一个激灵坐起来,薄薄的被子从身上滑下——
不仅是手腕,胳膊上,大腿根,胸前,全都是这种莫名其妙的红痕。
是生湿疹了么?不然云商实在无法解释这一晚就冒出来的红痕到底是什么。
但是……
云商愣了几秒,缓缓抬起头。
眼前装修奢华的房间处处透露着一股陌生之意,以及从不裸.睡的自己现在正光.溜溜坐在床上,也是,一言难尽的陌生——
云商猛地瞪大眼睛,脑袋一片混乱。
这是哪里,为什么自己全身裸着?身上不像湿疹那样不痛不痒的红痕到底是什么,还是说,自己……
他一个激灵翻身下床,找了老半天才从床底找出自己皱巴巴的衣服,刚要往身上套——
门外响起了细微的电子音,紧接着,房门缓缓打开。
门口站了个英挺高大的男人,身着贴身有型的风衣,手里还端着个托盘,上面摆满了早茶小吃。
“醒了。”男人声音极冷,犹如南极冻土层。
他不顾云商惊恐的目光,自顾端着早点进了门,将早点放在桌上。
但目光在瞄到对方白皙纤细的身子,以及身上令人浮想联翩的红色痕迹后,眼神不自觉暗了暗。
“你是谁!”云商赶紧套上衣服,警惕地望着这个不速之客,“这是哪里。”
“岑宇。”男人大方自报家门,“这是海上罗兰酒店。”
“你是……Alpha……么。”抱着最后一丝希望,云商晦涩开口问道。
对方点点头,就像个东道主一样坐在桌前,自然地端起早茶,呷了一口,然后拿过一旁的报纸看了起来。
发情期、Alpha、陌生酒店、红痕、赤身果体,生疼的下.身,种种迹象表明,自己这是被拆吃入腹了啊!
是谁,哪个王八蛋!是不是拿报纸人模狗样这小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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