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凝凸出的喉结滑了下,片刻后他松了手,转身打开花洒。
他试了试水温,说:“可以洗了。”声音很低,像有颗粒在嗓子里摩挲。
氤氲慢慢升起,掩盖住暗昧,朦胧里搅不清缱绻旖旎。温度也渐渐高了起来,使人燥热。
张野背身站在花洒下,努力适应着。水流兜头而下,湿了每一寸肌肤。汪凝在身后给他擦洗,很仔细。
虽然隔着浴巾,他还是能清晰地感觉到汪凝的手掌,从自己耳根滑到脖颈再到后背,最后到腰身。
张野胸口起伏越来越快,喉间干燥得难受,在流水的声音下抑制着喘息。水也浇不灭胸中愈发炽烈的火,倏地按住了他的手:“别动。”声音哑哑的又有些崩溃。
汪凝停住了动作,“怎么了?”
之后很长一段时间里都是安静,张野垂着眸,水流把他长长的睫毛打地一颤一颤。
汪凝意识到时,他的目光便一直落在别处,静静地等。
某个瞬间,他们认为时间就此静止。
张野松开了手,低低地说:“我帮你。”
很多时候,汪凝不像张野那样有许多小心思,外在上也比张野坦然许多。
在张野开口之后,汪凝觉得还没洗干净,又给他擦了一遍,张野无语地忍着。
那人就是这样心无旁骛地认认真真。
换汪凝的时候,他举起两条长臂抵在墙上,背部稍弓。水顺着脊沟流淌,胳膊和脊背上的线条顺畅自然地展现在张野面前。没有夸张的肌肉,但每一处都很紧实。肩宽腰窄,不厚重、也不单薄,是少年人独有的身板。
张野舔了下发干的唇角,觉得在他身后更令人难捱。不是他忍不住要多想,你喜欢的人,就这样站在你的面前,你还要去碰他。
我到底做错了什么……我还不到十八……
张野的手没出息地颤着。
汪凝侧了下脸,无声催促了一下。
张野伸出手,摸上去时才察觉自己没用澡巾。他仓惶地戴上澡巾,在汪凝背上搓了几下,显得很潦草。
“能认真一点吗?”汪凝说。
张野:……
或是没有经验,或是心神惊慌,张野不像汪凝那样井然有序。
汪凝从上往下搓,到了娇嫩的地方,如耳根、脖颈、腰肢,他会很温柔。张野就比较野蛮了,不管哪里,始终一个力道。手下没个轻重不说,还没个章法,想到哪里搓哪里。
“唉。”汪凝叹了口气。
“怎么了?”他还问人家。
“疼。”
张野:……
汪凝真的很白。这时在温水里,那层白皙的肌肤下晕染着一层浅浅的红润,看起来如婴儿那般细嫩,怕要吹弹可破。
只是被张野搓过的地方,惨红惨红的。
“我……我轻点。”张野觉得自己好粗鲁,一点不知怜惜。
他手下立刻放轻,汪凝感觉跟挠痒似的,他想说可以再用点力……想想还是算了。
张野的手慢慢上移,到他耳根的时候,力道变得更轻柔。
像抚摸。
汪凝忽然让了下,只让了分厘,但已足够明显。
顷刻后,汪凝说:“这里……我能够得着。”
“我也够得着,你不也给我……”张野话说一半住了口,他不知羞耻地瞄了眼。
心里很平衡。
两人别别扭扭从卫生间走出来的时候,李清芬和汪雅梅已经把行李收拾好。别扭的原因还在于,李清芬给两人买了一身红,红T恤红休闲裤,搞得很喜庆。连吊胳膊用的纱巾也是红的!
不用说,这又是高大柱夫妻俩掺合给出的主意。
“俩祖宗可算是洗完了!”李清芬感叹了声,瞧着两人一身红,哈哈笑了:“真帅!”
张野看看汪凝,“挺好看的。”
“你也是。”
捧着聊呗,那还能咋地。
“我们去拦车,鞋放那儿了你俩换完抓紧下来。”俩妈拖着行李箱走出了病房,嘴里还嘟嘟囔囔:“这地方一辈子不来都不带想的。”
俩儿子看着新买的运动鞋也是红的,都没说话,反正麻木了。
默默地擦干脚、穿袜子、换上鞋,接着又遇见了新的难题--系鞋带。
汪凝蹲了过来,说:“试试配合一下。”两人各伸一手,几根修长的指头绕来绕去,居然一次成功。不由相视一眼,都露出笑容。
方才的别扭,就这么悄声退散。
大富贵酒楼位于南城鼓楼新区,和北城鼓楼老街遥遥相望,这一带全是徽派建筑。
这家酒楼是当地餐饮业龙头老大,二十多间门面上下四层,分中西餐厅和民族餐厅,早中晚餐带夜宵,价位平民,二十四小时营业。
菜品更是独一无二,以豫菜为主,较之四大菜系不遑多让。豫菜毕竟是母系。
俩老妈带着俩儿子门前下车时,噼里啪啦一阵鞭炮声响,差点没把人嘣回车里。
俩红人呆在原地,跟一对儿不知所措的新人一般。
李清芬看着一身红衣的儿子们,噗嗤一声笑了,问汪雅梅:“瞧,这气氛这打扮,像不像结婚?”
汪雅梅也笑,“师姐你要生个闺女多好。”
“现生可来不及喽——”
烟雾稍散,周阔海、张玉堂、李逸臣、高大柱一家三口都迎再那里。他们身后闪出来个小孩儿,冲着这边喊了声:“纯哥凝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