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
“好----”
掌声从未停止。
有位老师问老唐:“头前那个白白的男孩是你们班新来的吧?”
“叫汪凝,省一中挖过来的尖子生!”老唐也吹,明明是人家自己转学过来的。
他挺得意,矮矮的个子在这群老师里瞬间拔高了不少:“我们班卧虎藏龙,可不是一群只会读死书的孩子,人才多了去了。”说着扯开喉咙又叫了声好!
“啧啧啧……”一位女教师朝他投去羡慕嫉妒恨的目光。
等两人翻完,高格报数:“汪凝六个、纯哥六个!”他看地惊心动魄,报数报得气喘吁吁,仿佛刚才翻跟头的是自己。
这个高难的动作张野在走廊上做过,汪凝也瞧见了,之所以他还来挑战,是因为这里有舞台的局限。这个舞台从东到西的这点距离,能翻出六个“云里前桥”极其不易。无论是专业大武生、或是专业舞蹈演员,能做到的并不多见。
张野听完高格的报数就乐了,“汪凝,你还能再加一个么?”
汪凝鬓角汗滴滑落,他摇摇头:“你加一个算你赢。”
“我不加。”张野弯起的眼睛里溢满笑意,嘴角现出一颗深深的梨涡,“怕疼吗?”
“空摔僵尸?”
“一起来!”
两人蹁腿从台口打旋出了场,小旋风似的一直旋到舞台中央。
刚引起一阵叫好声,两人又接上一个空翻,待面部朝上背部朝下时,身体在半空蹬挺,头稍上扬,一声闷响,两人几乎同时直挺挺地砸在地上,溅起尘埃。
“哎呦!”观众席里传来惊叫。
高格禁不住大喊:“这叫空翻僵尸摔,能做到这种程度的全国都没几个人!你们就开眼吧!纯哥,你太拼了!”他激动地只觉鼻子要酸。
老师们也不由惊赞一声,“这可是真功夫啊!”
有懂行的说:“这功夫不逢大场面,演员都不会演。那个同学喊的没错,咱们今儿真是捡着啦,嘿,还没买门票。”
老唐洋洋得意:“你们不知道吧?张野这小子是踩着锣鼓点出生的,这玩意儿估计在娘胎里就开始练啦。”
“唐老师你可真能扯。”
“谁扯了!”老唐说:“正经的,生这孩子的时候剧团正在排戏。呛才才才呛才才才锣鼓家伙敲地正响,这小子就呱呱坠地啦。哈哈哈……”
老师们跟着笑。
台上那两个主角一个鲤鱼打挺跳了起来,张野手背蹭了把额头上的汗,“摔叉走一个!”
两人一起跃起,劈开单叉落在地上,而后跳起再劈下、跳起劈下……
“凌空摔叉啊啊啊啊啊啊!”高格感觉快疯了。
“蛋疼啊啊啊啊啊。”台下的男生隐隐生疼,连老唐都曲了下腿:“嘶,这疼么?”
如此反复数次,那俩孩子最后一个劈叉落下时,不约而同停止了折腾,累得够呛。张野收了腿盘坐着,上气不接下气地说:“这还真是比不出个高低了。”
话是这么说,心里多了些惺惺相惜,或是相见恨晚的感觉。
“那就来个更绝的?”汪凝气息也喘不匀实,但他的情绪难得扬了起来,不和以往似的沉闷无趣。
“云里翻?”张野看着台下的老师们,“你觉得老唐会拦吗?”
云里翻算是大武生最难的功夫,摞起几张桌子,演员全幅披挂、穿着三寸厚底靴从桌子上空翻下来。
汪凝很正经地回答:“会拦的。”
张野突然被他逗笑了,也不知道笑什么。可能就是笑他缺少表情,而显得呆。
台下的观众看着他傻乐,也跟着傻乐。
“纯哥还比吗?”有人喊。
“纯哥你们这是谁赢谁输啊?”有人接着喊。
外行看热闹,内行看门道。高格气呼呼喊了句:“谁也没赢,谁也没输!”
“比,接着比!”张野弹跳而起,二话不说,原地串小翻。
汪凝也紧跟着翻了起来。他总像是被张野带着走,既不挑衅、又不服输。
非是腰身柔软且有力的做不了这种动作,一个个跟头翻出来都体现着柔美与力量,翻起和落下时,手脚都在同一个地方,半寸都不曾移位。
他们这是要比拼耐力,看谁翻的多。
高格数着:“四、五、六……”他数着数,只感觉全身的血液都冲向大脑。
几个跟头下来,张野的T恤翻得半掉,他动作没停,寻机扯掉T恤远远扔开。同时,汪凝的衣裳搭在肩头不上不下,索性也扯掉扔开。
双臂紧绷的肌肉,紧实的腰身,若隐若现的腹肌还未看清楚,又露出脊背上只少年才拥有的顺畅线条……
“啊-----”
“呀-----”
尖叫声经久不息,一浪高过一浪。
舞台上翻腾着的少年像烟花,烟花都不及的绚丽。像星辰,又比星辰耀眼。
作者有话要说: 喜欢请收藏,鞠躬
第10章 道歉
好学校最不缺的就是好学生,尤其是好学校里的特教班。老师不会去拼命拽着你学,不会掰着嘴给你灌鸡汤,他们大多数时间都选择放养,唯一注意的就是学生们的状态问题,发现不对及时做出调整。
全班四五十名学生里,老唐最拿不准的就是汪凝。这个孩子太孤僻,不与人交际,浑身上下散发出的那种疏离感,让人难以主动去接近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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