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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原想着以他孤僻的性子,会像老木匠一样孤独终老,没想到还能碰见两个小徒弟。
    崔木头在心里悄悄地把两个小家伙当成了家人,想着一定要毫不藏私地把手艺教给他们。
    村民们都说是缘分,大的叫崔木头,小的叫小木头,都做了木匠,还成了师徒。
    至于小狗子,没什么特别的想法,只要能跟小木头在一起就好啦!
    为了招待司南和唐玄——主要是唐玄这个“新媳妇”——村里的婶子嫂嫂们合力做了大锅饭,平日里舍不得放的肉和油,这次一点都没省着,放了满满一大锅。
    说不上多美味,贵在热闹。
    唐玄学着司南的样子,一手端着装满烩菜的大碗,一手拿着馒头,坐在井沿儿上呼噜呼噜吃。
    其实有桌子,只是人太多,司南没让用,就跟村民们一样找个地坐下,边吃边唠嗑。
    从前在乡下跟着爷爷奶奶过时,就是这样的。
    唐玄身上还是带着与生俱来的矜贵气,却为了司南努力融入。
    村民们看在眼里,终于信了崔实的话,可以放心了。
    回去的时候,唐玄骑着三轮车,司南坐在车斗里,一路絮絮叨叨,仿佛有说不完的话。
    其实,是高兴的。
    在现代时他就幻想过,有一天找到了男朋友,决定一起过日子,就带着他回老家,去爷爷奶奶的坟上磕个头,告诉二老,他有伴了。
    这个愿望在现代没有实现,到了这里遇着了。
    司南真就带着唐玄去了趟司家老两口的坟上,烧了纸钱,放了供品,磕了头,悄悄对老两口说,让他们给那边的爷爷奶奶捎个信。
    司南眼圈有点红,不想让人看到,借口说清理杂草跑到了另一边。
    回头看时,瞧见唐玄小声说着什么,表情十分郑重。
    司南问,他却不肯说。
    司南以此为借口,回去的路上罚他骑车载着自己。
    唐玄只嫌这条路不够长,可以多骑一会儿,再多骑一会儿。
    到这里,其实就已经挺圆满了。
    司南没想到,他选的这个男人还能给他更多惊喜。
    新媳妇收了见面礼,按规矩应该亲手给长辈做双新鞋,为的是让长辈知道,自己做的一手好针线。
    唐玄这个“新媳妇”着实特殊,村民们根本没指望着他做鞋。
    唐玄确实不会。
    不过,他有钱啊!
    转天,就有数名人高马大的护院驾着平板车,拉着几个大箱子进了村。
    村里总共五十八户,算上荒山上新收的流民,男女老少八百多人,一人发了两双大棉鞋。
    鞋面是用耐磨的粗布做的,里子用的柔软的绸布,夹层絮着上好的丝绵,鞋帮高过脚踝,鞋底厚实,即便冬天穿出去踩雪都不怕冷。
    当然,没人舍得踩雪。
    确切说,穿都舍不得穿,恨不得支个香案供起来。
    这可是燕郡王赏的!
    不,不是赏,是送的。
    作为司家寨的“新媳妇”,一送送了整个村!
    崔家寨一夜成名。
    十里八乡都知道了,这个村子跟燕郡王攀上了亲戚!
    祥符县的县令特意往村里走了一遭,“瞻仰”了一番唐玄送的鞋,还厚着脸皮上脚蹬了蹬。
    崔实硬着心肠,没舍得送出去。
    祥符县令回家后就写了个折子,辗转送到御前。
    赵祯瞧了,心里那个酸呀!
    自家小子都给全村送鞋了,怎么不见司小娃给他送个鞋毛?
    正郁闷,唐玄便进了殿。
    赵祯正要拿话酸他,就见唐玄拿出一个红布包,利落地放在御案上,那神情,那架势,仿佛放的不是一个寻常布袋,而是一坨大金块。
    赵祯挑眉,“宝贝啊?”
    唐玄颔首,“比宝贝难得。”
    赵祯啧了声:“别是猫吧?”
    唐玄一噎,略示弱:“那事已经过去了。”
    赵祯自觉赢了一局,喜滋滋解开红包袱,里面是双高帮半筒黑皂靴,还配了双松松软软的鸭绒棉袜。
    “南哥儿亲手做的,里面絮的鸭绒,专挑鸭肚上最细最软的那几撮,攒了许久才做出这一双。”
    唐玄毫不吝啬地显摆着,“听说您冬日里脚容易凉,又做了这双鸭绒袜,睡觉时穿着,脚底板暖了浑身就暖了——这是南哥儿的原话。”
    他脚易冷,有时一整宿都暖不过来,这事就连贴身伺候的宫人都不知道,只有可能是唐玄自己发现的,又告诉了司南。
    赵祯鼻子发酸,拿着那双鸭绒袜子,久久舍不得放手。
    偏偏嘴上还要挑毛病,“这么大针脚,寻常人家可不敢娶。”
    唐玄勾唇,“咱们不是寻常人家,即使娶进门也用不着他做这个。”
    言外之意,能给赵祯做,就是一份心意。
    赵祯夸张地叹了口气:“等着吃媳妇茶等了十几年,到头来娶了个男媳妇!”
    唐玄顺杆爬,“谢官家赐婚。”
    赵祯白了他一眼,“少没脸没皮!老老实实去河间,把差事办好了再说。”
    唐玄笑笑,语气变软:“等我离了京,请您保重身体,闲来无事可以去火锅店坐坐,让南哥儿陪着您吃吃饭,聊聊天,全当……儿子还在您身边。”
    赵祯鼻子一酸,差点掉下老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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