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不经意”走到窗边,其实就是为了看司南和唐玄。结果,没看到他俩,却看到了后院里那群舞狮子的伎人。
崔实正领着几个人,端着一碗碗豆饭和冰饮递给他们,还笑呵呵地说:“晌午还有一场,哥几个辛苦些,东家说了,耍完别着急走,管饭。”
汉子们皆抱拳称谢,即使衣裳都被汗水浸透了,心却是舒爽的。
众人在楼上看着,不由叹道:“司小东家是个心善的。”
“是呢,当年司大官人也是这般,咱们这汴京城三教九流,没人不说他好的。”
听到司旭的名字,白夜的目光有一瞬间的凌厉。
身后的丫鬟不满地哼道:“不过是收买人心的手段罢了。”
伍子兴沉声道:“这样的‘手段’若能一直用,伍某照样敬佩他。”
众人皆点头称是。
白夜冷着脸,“回去自己领罚。”
丫鬟浑身一颤,面上皆是惧意。
就在这时,小郭兴冲冲地跑上楼,“圣旨到了,东家在厅中摆了香案,劳烦诸位停下碗筷,随小子下去接个旨。”
一番话轻轻松松,仿佛在说“下去喝个茶”。
众管事险些疯了。
那是圣旨啊!
古往今来,有几个平头百姓能接到?
是要青史留名的!
有人颤声问:“莫、莫不是那画惹了祸,官家要治司小哥的罪?”
“自然不是,官家不仅没治罪,还在画上盖了私印,请燕郡王带回来了。”小郭喜道,“是好事,诸位下去就知道了。”
下面已经开始敲锣了,众人不敢耽搁,急匆匆往下走。
厅中已经跪倒一大片,司南在最前面,唐玄面向众人站着,手中捧着一卷素笺。
直到听完唐玄宣读,看着他把司南拉起来,两个人亲亲密密地把圣旨供到香案上,众人依旧不敢相信。
官家把司氏火锅列入了中秋宴?
还给司南封了个临时官?
司氏火锅要火,大火。
火遍全大宋!
一旦在中秋宴上露脸,各地邸报必定会大说特说,司氏火锅擢为正店指日可待,以司南的头脑,分分钟在各地开起分店,到时候,五味社的势力格局指不定就要变一变了。
更何况,还有燕郡王在背后撑腰。
还有那个不知真假的流言,倘若司南和唐玄真是那种关系……
众人心思顿时活络起来,刚刚还觉得买方子不值的,这时候恨不得立即跟司南签下契约。
司南正和唐玄挂画,一个踩着凳子挂,一个在下面看着,这画面怎么看怎么……
嗯……
范萱儿又哭了,帷帽也顾不上系了,愤愤地瞪向司南。
唐玄瞧见了,挑眉道:“你拒了她?”
“没有啊,根本没——”说到一半,方才反应过来,“你怎么知道?”
唐玄轻咳一声,看天看地。
私下打听、暗自吃醋什么的,他会说吗?
司南顿时笑了,拿手扒拉他,“别装,你早知道了,是不是?怪不得那天……”
范萱儿突然走过来,正义凛然地说:“司郎君,你真是郡王的男宠吗?”
司南惊了,“你怎么知道?”
所有人:!!!
第63章 表白
司南的话, 几乎等同于承认了他是唐玄的男宠。
范萱儿心头升起一股无名火。
真是恬不知耻!
看到司南如此“自轻自贱”,她反倒没那么愤怒了,自以为站在道德至高点俯视司南。
尽管鄙夷至极, 说出来的话仿佛处处为司南着想:“司郎君,你也是读过圣贤书的, 怎能学那些个烟花柳巷的作派?”
说着, 还瞥了虞美人和蝶恋花一眼, 每根头发丝都冒着优越感, “你出身不高, 不知道大户人家是怎样过日子的,王孙子弟年少风流, 逍遥几年, 最终还是要娶一位门当户对的女子,从来没有哪个没名没分的男宠能入主内宅。”
魏氏险些晕过去, “萱儿,你在胡说什么?怎能把南哥儿比作男宠?”
范萱儿笑盈盈道:“姨母误会了, 萱儿只是在关心司小郎君。姨母不是说了吗, 您与月娘子情同姐妹, 按理,司小郎君该唤我一声表姐,表姐教导弟弟两句, 是应当应分的。司小郎君, 你说是也不是?”
司南一时间没说话,只管笑着。
并非无话可说, 而是在思考,该怎么“温和”地怼回去,才不会让这丫头羞愤得回去就上吊。
范萱儿自以为赢了一局, 得意道:“我在江宁时,曾随母亲出入各盐商之家,见惯了后宅的风风雨雨,一早就知道,一位才貌双全的主母对整个家族的好处。当然,如果再有丰厚的嫁妆就更好了。在江宁,我范家的女儿从不愁嫁。”
此话一出,立即有人猜出她的身份,“这位小娘子莫不就是江宁盐商范进的独女,狄青大将军的表亲?”
范萱儿害羞一笑,“正是小女。”
食客们纷纷议论,原来是江宁范氏……
范萱儿自以为高明地炫了一把富,高高在上地看向司南,“郡王是有大前程、大志向的人,司小郎君还是收收心,踏踏实实开你的店吧!”
魏氏差点一口气没倒上来,羞愧得想给司南跪下。
带出这样的亲戚是她的错,但凡范萱儿是她亲生的,这时候已经一巴掌扇过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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