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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招过后,她又迅速接上了几招【狂风舞柳剑】,这招式如名字一样,宛若被狂风鞭打的柳枝,看似无章法,却剑剑致命。
    程仪苼人虽躲得开,但身上的纱衣却拖了她的后腿。
    只见袁听云一剑穿透了对方的衣袖,紧接着,她将剑刃翻转,借着这袖子的破口,将程仪苼摔在了墙上。
    还没等女人站起来,袁听云已移到了她的身前。
    仿佛是预感到后面即将发生的事情,池清叙下意识地闭上了眼。
    果不其然,她听到了女人一声凄厉的惨叫。
    ☆、伞留香(29)
    这惨叫声实在是凄厉,听来令人毛骨悚然,正在厨房收拾碗筷的张妈本想进屋去看看,却被众人拦在了外面。
    池清叙被吓得不敢睁开眼睛,她下意识地用力挤压这眼皮,半晌才放松下来,缓缓张开酸痛的眼睛。
    曾经一见难忘,如同春水漾开般的漂亮脸庞,现在却变得一片血肉模糊。
    程仪苼甚至不敢伸出手去摸,只能像抓住木板的溺水者一般,拼命地拉住袁听云的脚腕,不让对方离开。
    “因为你撕掉了我妹妹的脸皮,所以我便也划烂你的。”
    “当然,不仅如此。”
    袁听云的剑刃上还滴着鲜血,她抬起来轻飘飘地吹了一口,将它妥帖地收了回去,“我还戳瞎了你的眼睛。”
    “死是最好的解脱,我绝不会杀你。”
    “一片黑暗的世界,才最适合你这种人。”
    她说完这些,就低下身,伸出手将程仪苼的手指用力掰开,接着便大步流星地朝外走去。
    或许在旁人看来,袁听云的一举一动,确实是生在袁家的女人该有的风范。
    不仅如此,作为点苍派的翘楚,她的剑法和气势都不辱师门的教导。
    但只有袁听云自己知道,这可能是自己从出生到现在,做过最为残忍的事情。
    回忆起小时候连兔子都不敢杀的自己,少女一面走着,一面将因为恐惧和紧张而不断颤抖着的手指,妥帖地藏进袖子里。
    屋里的炭火还是烧的那样充足,旋转的热气蒸腾着池清叙的脸,再加上这血淋淋的可怖场景,她觉得自己几乎要喘不过气来。
    瞧见这一幕,楚留香的脸色也称不上好,他的手犹犹豫豫地朝着程仪苼倒下的方向摸了出去,但一时之间却不知道做点什么,又无可奈何地垂了下去。
    思来想去,男人只能脱掉外衫,轻轻地盖在她的身上。
    “滚出去!”程仪苼动着伤痕累累的嘴唇,手指在地上胡乱地抓着。
    她厉声骂道:“不要再来见我!楚留香,我让你滚!”
    程仪苼极其爱美,也很爱惜自己的容貌,现下变成了这幅样子,可以想见,她宁可丧命,也不愿意在楚留香面前变丑。
    “我在这里陪着她,等到郎中来。”男人低下头,小声地对池清叙说道。
    少女闻言,理解地点了点头。
    大约是腿脚窝得太久已经有点麻痹,她只能倚着墙壁,摇摇晃晃地站起来。
    快要跌倒的时候,旁边的男人适时地扶住了她的胳膊,帮池清叙稳住了重心。
    即使隔着衣料,她仍旧发觉,对方的手像是刚刚从冰窟里捞出来一般,凉得吓人。
    程仪苼倒在地上,也许已经疼得晕了过去,没有发出一点声音。
    楚留香扶着池清叙刚刚跨出屋门,便看到张妈哭着冲了进去。
    接下去的场景,少女已不忍心继续往下看,她强迫自己别过头,不再关注屋内的任何动静。
    众人离开的时候,外面的气温比来时更低了些,秋风甩在脸上,多了些萧索和枯萎的荒野气味。
    但神奇的是,来时那种让人窒息的沉闷终于被打破了。
    袁听云松了一口气,只觉得鼻子酸楚,她揉了揉眼角,才发觉手背被沾湿了。
    她没想过自己居然也能这么勇敢,勇敢得近乎有些狠毒。
    这些眼泪,竟不知是为死去的袁听澜而流,还是在和自己无可倒退的青涩与理直气壮的任性永远告别。
    毕竟,她早就是一个不折不扣的大人了。
    好在,凶手已遭到报应,袁听云以后也不必在梦中充满愧疚地对妹妹道歉了。
    大约是过节的缘故,街上没什么人,连车马都少得可怜,胡铁花和谢予青找了半天,才勉强找到一辆狭小的马车,肯载他们回客栈。
    “老臭虫估计要晚点回来,我们先走吧。”胡铁花一面说着,一面招呼众人上车。
    依自己对老朋友的了解,这样的情况下,不论这个人是男是女,楚留香也绝不会丢下对方一个人。
    只是不知道小丫头会不会介意就是了。
    想到这儿,胡铁花有些担心地看着池清叙,生怕她心里生出芥蒂。
    他和高亚男的故事已经无疾而终,男人实在不希望自己的老朋友也走上这条路。
    但出人意料的是,现在池清叙满心考虑的并不是楚留香是否还爱着程仪苼。
    而是芙蓉杯的碎片。
    若是找不到,自己要继续在这里待下去吗?
    若是找不到,自己还要在这里待多久呢?
    但假如找到了,楚留香和乔颂玉又要怎么处理……
    “好烦啊…”池清叙头晕脑胀地想,“有人喜欢果然是个很麻烦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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