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我只是做了她希望我做的而已。”男人的语气中潜藏了一丝不易察觉的骄傲,“何况,杀人未必就是不好的事情。”
“如果有人死去能让她开心,我很愿意替她解决这个麻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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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两个人就是变态遇上变态了吧。”池清叙在心中无力地下了结论。
“你们还有什么要问的吗?”男人冷冷地说道,“我来之前服了毒药,时间已不多了。”
“什么??”平日里最沉着冷静的楚留香,听到这话,面色也微微变了。
“不妨告诉你们,我每次替她办事之前,都会先喝下毒药的,”男人笑着说道,“若是成功了,再回去吃下解药,要是没成功,我也不必活着。”
“这法子,也是她教我的。”
话音还没落,楚留香就一个箭步冲上去,替他解了穴道。
他伸出手,扣住男人的肩井穴,想抢先制住对方的双手,再尝试能不能将毒药用内力催出来。
但纵使香帅想得如此周到,还是晚了一步。
他刚替对方解开穴道,男人便像一条鱼般,无力地滑在了地上。
苍白的脸色,像是被大火烧光的草原一样,开始从里到外泛着焦黑。
“我去叫老杨来!”
胡铁花见状,准备开门出去,把杨神医叫进来。
“没用的。”
楚留香用手捏着男人的下颚,冷静地阻止道,“他把毒药藏在牙齿里,说话之间,早就把毒药吞进去好多次了。”
这办法不易被人察觉,又阴毒之极,这一刻,池清叙才完全理解了蛇蝎美人的含义。
“他真的是当年那个魔教教主的儿子,齐盛吗?”高亚男不可思议地问道,“怎么会沦落到这种地步。”
楚留香叹了口气,摇了摇头,说道:“他致命的错误,其实是他根本不知道,自己究竟想要什么。”
“世上怎会没有光明磊落,又怎会没有正义善良。他只是一定要与别人不同,一定要让别人对他刮目相看。”
“他的自我满足,并非来源于真正的正义,而是与众不同的独特感。”
香帅说完后,便替男人合上了眼睛。
在场的所有人,眼神中都透露着一种惋惜,仿佛死在眼前的人不是凶手,只是一个走错了路的少年罢了。
沉默半晌,楚留香才开口说道:“亚男,我要拜托你一件事。”
“听云来了之后,请你不要向她透露齐盛的存在,可以吗?”
严格说来,男人只是一枚棋子,但若被袁听云知道他真实的身份,袁家和魔教,也许就会掀起一场没有必要的腥风血雨。
高亚男爽快地点了点头,表示自己不会多嘴。
虽然齐盛已死,但他们并没有完全放松下来,因为大家都知道真正的罪魁祸首,并不是这个男人。
“我们什么时候去找程仪苼?”胡铁花的语气中带着不少恨铁不成钢和愤恨,“齐盛死了,我真的怕她开溜。”
“不会的,”楚留香的回答斩钉截铁,“她上次邀请我和清叙两人去她的家里,摆明了就是没打算走。”
“不但如此,她也并不害怕我们发现她的真实身份。”男人的目光变得像雨夜一样冷,“因为她的手上,没有沾染鲜血,杀人的人也不是她。”
“好高明,”池清叙嗤笑道,“露出破绽给人抓的自信,我倒是第一次见到。”
中元节当天,袁听云才抽出空来,坐着马车赶到京城。
高亚男极守信义,她见到好友,果真未透露关于魔教和齐盛的半个字,只说乔公子被凶手所伤,这几日她都在这里跟大家一起照顾伤员。
所幸,袁听云也不疑有他。
将近一个月未见,袁听云的气色终于稍稍恢复,虽然脸颊还瘦得有些过分,但眼神中的悲切已经基本转化成了坚毅。
“香帅的确是个能给人惊喜的男人,”大约是由于很快能为妹妹报仇,袁听云也有心思开句玩笑了,“居然这么快就找到了凶手。”
楚留香得体地微笑道:“我本就是义不容辞,一定要将这件事做好,何况,若没有大家的帮助,我一个人也断不能办到。”
“今夜,我们就会赶往程姑娘的家中。”池清叙说道,“你到时候,千万不要冲动呀。”
袁听云点了点头,示意自己心中有数。
这边,乔颂玉拿着剑,在一旁用饱含担忧的神情看着池清叙。
他很知晓楚留香对池清叙的感情,自然也明白,她在程仪苼的眼中,是什么样的存在。
那个女人一日不罢手,池清叙就将一直处在危险之中。
“今晚我也会去的。”他走到池清叙身边,说道,“因为我实在怕她对你下手,所以才非去不可。”
池清叙本想再劝劝他,但少年的神情坚定,怎么看都不像是能被说动的样子。
纵然她再担心,也只能放弃。
入了夜,几个人便坐上了前往程家的马车。
昨日的夜里刚刚下了一场雨,所以白日里整天都很凉爽惬意,可太阳落山之后,这种舒适的凉意却变得有些刺骨起来。
池清叙今天挽了两个垂桂髻,换上了一件杏黄色的蔓草团茉莉纹长袖外杉,但风一吹来,她仍是忍不住要打冷战。
一边的乔颂玉,将怀中抱着的衣服,小心妥帖地悄悄披在少女的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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