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现林暮隐昏倒,陆小凤和花满楼已经顾不上是否会露馅,他们急急忙忙雇了一辆马车,准备快点赶回住处。
“她大概是中毒了。”
在车上,西门吹雪仔细地看着林暮隐发青的眼皮和嘴唇,极快地判断了出来。
“连指尖都是青色的。”陆小凤叹了口气,一脸愁云,“这种毒,我听都没听过,更别说解药了。”
马车飞奔的速度极快,冬夜的冷风从窗口灌进来,吹得人牙齿打颤,但车里的几个人都忧心忡忡,出了一身的汗,竟然觉得这风也格外凉爽惬意。
花满楼皱了皱鼻子,小小地呼吸了几口。
“怎么有股丁香的味道呢?”
经他一提醒,剩下的两个男人也仔细地嗅起了空气中的味道。
即使被风吹散了大半,丁香苦而清香的味道还残留在林暮隐的身上。
陆小凤恍然大悟,脸上的神色也变得苦涩又古怪。
“是无花双姝。”他压低了声音,说道。
“无花派?”花满楼愣了一下,“是那个只有女子的帮派吗?”
陆小凤揉着眉心,他点了点头,觉得连头皮也开始隐隐作痛了起来。
自己刚才明明见到了乔家姐妹,为什么没有往这种可能上怀疑呢。
西门吹雪的手,从上了车便一直放在林暮隐的手上。他将对方的手拉起来,细细地观察着青色的指尖。
这时,他才发现,女人的手掌上生着不少的茧子,骨节坚硬,指甲也修剪的利落整齐,和那些香软的触感相去甚远。
但西门吹雪觉得,正因为她过于坚强内敛,所以才更需要被保护。
他自出生以来,还没有这样的慌乱无措过,虽然表面上看不出,但其实只有西门吹雪自己知道,林暮隐中毒的这件事,到底意味着什么。
有一瞬间,他竟开始想,假如自己会医术,此刻也不会这样束手无策。
车匆匆忙忙地在四个人的住处停下,陆小凤从车里跳了下来,给了车夫一大吊沉甸甸的铜钱,表示感谢。
“到哪去找无花双姝呢?”花满楼很是担心,“这两人行踪不定,也不知道她们的落脚点。”
西门吹雪小心地把林暮隐从车上抱了下来,准备将她送回屋里安静休息。
在这之前,他曾经探过很多次鼻息,尝试确认眼前的这个人还活着,如今把林暮隐抱在怀里,实打实沉重的感觉扑了满怀,总算还有生命的实感。
陆小凤的语气颇有些胜券在握的意味:“她们会来找我的。”
说罢,他便准备去初次见到乔染碧的酒楼碰碰运气,说不定在那儿,就能看到她们姐妹俩。
“若是她们不交出解药,你来告诉我。”
西门吹雪冷冷地对陆小凤叮嘱完,便只留了一个挺拔的背影,
他知道陆小凤不喜杀人,更舍不得杀女人。
但在西门吹雪这里,不论男女,只要与他为敌,下场只有死亡。
陆小凤点了点头,趁着四下无人的夜里,他一个跟斗翻上了房顶,准备从这里飞到酒楼附近,避免被人跟踪。
果然不出所料,此时此刻的酒楼依然热闹非凡,吵嚷的声音传了老远,反衬得附近荒凉无比。
陆小凤深吸一口气,便从房顶上跃了过去。
这间酒楼的二楼全是客房,价格不高,用来招待在附近暂时落脚的客人。
陆小凤在上面侧着耳朵听了一会,便翻身下了房顶,直接从窗户跃进了乔燃红的屋内。
这套功夫行云流水,若不是乔燃红本身也会轻功,根本发现不了屋里已经闯进了一个不速之客。
“我反而跟司空摘星一模一样了。”陆小凤自嘲地想。
她正在屏风后面洗澡,听到有人闯进来,连说话声音都有点抖了起来。
“谁?”
她抓着木桶的边缘,警惕的问道。
陆小凤叹了口气,回答道:“你和你姐姐刚给我们的朋友下了毒,竟没想到我会来吗?”
听到是陆小凤,乔燃红又气又羞,她本就泡了很久,现在脸上已像煮熟的虾一样通红。
“你来干什么,还不快滚出去!”她厉声道,“别人还说你是大侠,我看就是一个耍流氓的登徒子!”
陆小凤笑得痞里痞气的,他拉了一把椅子,堂而皇之地坐下了。
“我来找你要解药啊,”他正色道,“何况我什么都没看到,还要挨骂,岂不冤枉。”
乔燃红还想骂两句解解气,但想到姐姐就住在隔壁,不好惊动,只好站起身来把身上的水擦干净,准备穿衣服。
“怪事…”乔燃红嘟囔道,“我为什么非要怕被姐姐发现不可,让她来收拾陆小凤,不是好事一件吗?”
她对自己的反应和决定有些丈二摸不着头脑,但乔燃红一向随心所欲,表面上虽然冷淡,但言语上泼辣且绝不饶人。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想到这,她利落地伸出手拿起屏风上挂着的衣服,慢条斯理地穿了起来。
屋内炭火生的极旺,乔燃红简单地穿个里衫就从屏风后面走了出来。
她生的很艳丽,像是荒原上倔强又绝不示弱的红色花朵。
陆小凤不动声色地动了动喉结,目光转了一圈,还是停在了她的脸上。
“我姐下的毒叫一线青,中毒之人的眼皮嘴唇、手指和全身的关节都会泛青。”乔燃红坐到了床上,开始对着镜子梳她那一头黑亮的长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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