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是不是出于绝无神的指示,绝心带着两名仆从跟来港口,目送余蔓和无名所在的船只离去。
左手扶着刀柄,右手拢在袖中, 绝心浑身散发出冷硬的气息, 他盯上余蔓已经有一会儿了, 此时四目相对, 也未曾回避,只是眼神空洞, 仿佛在凝视着一团空气。
余蔓想装作没看到来着, 可是稍作沉吟, 还是冲岸上的绝心轻轻挥了下手。
船越开越远,陆地化成了一个小点, 余蔓回到船舱, 凑到无名身边坐下, 托腮看着他。
“光明小馆停业这么久,伙计、厨子肯定都走没了......”
看来,回去得缓一缓才能复工。
“没停业, 我让管家帮你代管,店里的账也帮你记着呢。”无名在吃肉干,余蔓进来时, 他把最后两块放进嘴里, 细嚼慢咽。
“真贴心。”余蔓眨眨眼, 表情多了几分暧昧的暗示,柔声问无名,“我该怎么谢你?”
无名拿出一根削尖的竹签剔牙,边剔边奇怪地瞅了余蔓一眼,非常干脆地回道:“不用谢。”
余蔓一僵,随后闭了闭眼,缓缓吐出一口闷气,尽量保持和颜悦色,“给我免一年房租。”
光明小馆的铺面和后面的院子都是中华阁的产业,她也是突然心情不爽,突然想起来讹无名一把,反正理由充分。
无名犹豫了一下,似乎觉得余蔓的要求有些不合理,不过最终还是宽厚地点点头,“好。”
他产业多,租金么,少她一份不算少,免一年还是没问题的。
余蔓撇撇嘴,并没有多高兴的样子,她趴在桌上,好气又好笑。感情这个东西,在某些人身上好像没办法发展,看来她和无名只适合维持特殊的邻居关系。
忽然,脑海中莫名闪过一幅画面。
“你把什么给绝无神了?”余蔓从臂弯间支起脑袋,像一只好奇的鹅。
她记得,无名给了绝无神一本黄皮册子。
“万剑归宗。”
无名淡淡回了四个字,就是这四个字,在余蔓耳边回荡,许久不散。
余蔓懵了,失声质问无名,“万剑归宗?你把万剑归宗给他,凭什么?”
“凭你跟我回家。”
余蔓瞬间后仰,脸唰一下红了。若不是无名这个狗男人每次撩拨完,都等她自己上去动,她现在一定会用小拳拳捶他一下,然后抱住他的头,给他一个吻。
不过话说回来,她要是真那么做了,难保无名不会送她一招万剑归西。
“那、那你怎么办?”余蔓小声问,看无名的眼神都透着怜惜。
“我已经练成此功,不用担心。”
余蔓一愣,心累地抽了抽嘴角。
练没练成不是重点,重点是本来就难分胜负,你还把看家本领拱手送给绝无神,现在好了,更打不过了。
余蔓拍桌,气愤不已,“绝无神用杀破狼向破军换我,你用万剑归宗向绝无神换我,便宜他们占,亏都让我们吃了。”
“都是身外之物。”无名轻声安抚,希望她不要在意。
突然心念一转,灵光乍现,想起自己手里有可以弥补无名损失的东西,余蔓眼神发亮。
从贴身的里衣下小心翼翼地抽出一条素绢,拍到无名面前,“这个给你。”
无名展开素绢,细看上面的字迹,随口问道:“这是什么?”
“杀神道。”余蔓笑眯眯的,很神气,“就是绝无神要我归还的那本秘籍,我已经抄下来了。”
无名一听,挑眉瞥了余蔓一眼,他把手里的素绢一合,看都没看就推还给了余蔓。
“那你好好修习,争取早日更上一层境界。”他如是勉励。
“我们一起练。”余蔓用手指捏住素绢的两个角抖了抖,恨不得抖到无名脸上去,“绝无神收了你的万剑归宗,你练他的杀神道,这才公平。”
“不需要。”无名淡淡回了句,像变戏法一样,从身后摸出一把二胡。
余蔓看着那把二胡,半天没回过神,等她醒来,悠扬的二胡声已然在船舱中回荡。
“不练就不练......”余蔓气鼓鼓地收起素绢,其实她也明白,无名不屑与此,“我自己练,等练成了,第一个宰了破军那个王八蛋。”
无名拉着二胡,闭眼陶醉。
“支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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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了美若天仙的老板娘,烧鸭和炸鸡这两道招牌菜又断供,光明小馆的生意冷清了不少。
余蔓回来后,事业心没那么重了,生意能维持,有得赚就好。她把更多的精力放在了练功习武上面,力求突破,与当世绝顶高手比肩。
聂风改住在家里,白天去隔壁上课,上完课翻墙回来。断浪练功愈发刻苦了,守余蔓守得比聂风这个亲儿子还紧。
一日,剑晨送来一筐桃子,余蔓把厨房新出锅的烧鸭子和鸡米花,还有其他小菜,装了两食盒,招来聂风和断浪,叫他们随剑晨去隔壁,把食盒交给无名。
这一去就去了很久,聂风和断浪回来第一件事,就是眼巴巴地凑到余蔓跟前。
“娘,我想去乐山祭拜一下爹和断伯伯。”
如今他们生活无忧,没理由不去祭拜,爹和断伯伯没有坟冢,正好一并解决了。
余蔓在算账,闻言悬腕一顿。
“等你们大一些再去吧。”她温声劝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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