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以后有什么打算?”余蔓轻声问。
周芷若沉吟,末了掏出一张布满字迹的白绢,她将白绢折了折,走到宋青书面前,递给他。
“还有几日,就是张真人的寿辰,我不能亲自问安,劳烦宋师兄将此物奉与张真人,也算全了我的一点孝心。”
这张白绢是藏在屠龙刀里的武穆遗书。
她在冰火岛得手后,就地断开刀剑,取出里面的九阴真经和武穆遗书。九阴真经已被她在婚礼前交给了前来接应的静玄师姐,而武穆遗书,她出于私心留下,想着这兵书放在峨眉手里发挥不了作用,倒是对明教义军大有益处。
事到如今,她是不可能将此书交给张无忌了,可她还是想做点什么。张真人德高望重,心系苍生,一定能物善其用。
“周师妹,武当离这儿不远,你既然挂念太师父......”
眼底埋藏着苦涩,周芷若把白绢塞到宋青书手里,然后扭头看着余蔓,轻声告别,“我要走了,你们多保重。”
嫉妒滋生怨毒,她因一时恶念,在冰火岛对珠儿痛下杀手,并毁之容貌。这不是爱情的错,这是她的错。
原来,伴随不择手段而来的还有心狠手辣,如果不是婚礼上,珠儿的出现,给她迎头痛击,她恐怕只会就此在罪恶中沉沦。
她怎会变成这副模样,可怕到自己都觉得心惊肉跳。九泉之下的爹娘看见了,该如何自处。
周家的女儿周芷若,峨眉弟子周芷若,应该清清白白地做人,清清白白地爱人。
午后晴空,万里无云。余蔓和宋青书目送周芷若缓缓离去,那是他们最后一次相聚。
此后数年,江湖上再没见过周芷若的身影,峨眉派对其人缄口不言。有人称,在玉门关外看见过她,也有人称,她出没于寒冷的辽东。最后一次出现有关她的消息,是十年之后,周芷若这个名字几乎被江湖淡忘,有武当弟子看见一个跟她很像的女子,坐船渡过汉水,身边伴着一个肩膀很宽,面相显凶的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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信寄过了,人也送走了,余蔓和宋青书继续赶路。
发现宋青书频频看过来,一副心里有鬼的模样,余蔓不禁眯起眸子,斜眼把他打量,“你脸抽筋?”
宋青书老实了,但显然肚里有话。
余蔓边走边看了他一会儿,冷笑道:“你若舍不得周姐姐,那就跟她去呀。”
说着,伸手就要把伊塔米抱过来。
宋青书赶紧侧身把伊塔米藏起来,急道:“谁、谁跟你说我喜欢周师妹的?”
“你敢说你不喜欢?”
宋青书身形一滞,随后梗着脖子小声嘀咕,很不服气的样子,“是,我小时候偷偷喜欢周师妹......”
此时,余蔓的唇形很奇怪,想笑又忍住。
“可那已经是过去的事了,你不要胡思乱想。”
“长大后我变心了,你看不出来?”
余蔓终于撑不住了,扑哧一下笑出声来,“那你贼溜溜的眼珠是什么意思?”
“我是想问你,太师父过寿,我们要不要顺路去趟武当。”
闻言,余蔓恍然,正色道:“你当然要去,又不是来不及......”
这两年,宋青书没回过武当,这次她在,怎好让他过家门而不入,何况还是给张真人过寿。
宋青书眼不眨地看着余蔓,认真道:“你也去。”
这才是他想说的,也是最重要的。
余蔓表情一僵,随即重重一捶掌心,“我也想去,可是......”说着,她指指伊塔米,一脸痛心,“带着他,是不是太过分了?”
“不过分的。”宋青书连忙摆手,看得出来他非常用心地在解决余蔓的担忧,“我们抢在前头,告诉我爹和师叔他们,伊塔米是你弟弟。”
“这样就不会有人误会他是我们的孩子了。”
说完,宋青书相当有自信地挺了挺胸脯。
余蔓哭笑不得,她哪里是这个意思,她是觉得她和伊塔米同时上武当,很不人道,扎殷梨亭一箭都够不忍心了,还上赶着两箭一起扎,也太过分了。
“去吧,反正你早晚得去。”宋青书小声劝道。
余蔓皱眉,正犹豫不决,忽然像感应到了什么一般回头望。
“怎么了?”宋青书好奇,也跟着回头。
“你......”起初,余蔓有些不确定,于是睁大眼睛确认了一下,“你七叔叫你呢。”
莫声谷在离得很远的地方,看到一点点背影觉得像自己那离家出走的师侄,不管三七二十一先追上来再说,想不到竟真的是青书。
余蔓抢在叔侄激动相拥的前一刻,把伊塔米从宋青书怀里薅了出来,也因此把莫声谷的注意勾了过来。
“我弟。”余蔓摸着伊塔米的后脑勺,大声说。
莫声谷古里古怪地白了余蔓一眼,仿佛在说“谁问你了”。
“你们回来给师父祝寿?”
宋青书支支吾吾,不住地往余蔓这边瞄,余蔓瞪他也没用,情急之下只能自己开口把话说了。
“是,我们来给张真人祝寿。”
再没人吱声,她怀疑莫声谷的小暴脾气就要发作了。
莫声谷迭声说“好”,紧紧挽着师侄的手,夹在余蔓和宋青书中间,想着边走边说,不过,现实中留给他说话的余地不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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