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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童殊正当此事算是揭过,不想景决又补了一句:“你当飞书一封回景行宗,事先说明此事,以免事态发展后解释不清。”
    “好好好。”童殊满口应着,实则心里在想,一来今日之事并非真的景昭所为,景昭不会惹上非议;二来他这副身躯乃修真界新人,就连景决亦非真身,谁也不认识他们;三来他不会景行宗的飞书秘法,并没有能力飞书。于是决定,此事暂且按过不表。想到这里,他忽然感应到什么,回头往身后望了一眼。
    肉眼看去,那里空空如野。
    这两日且走且停,都是对付着住。今日又遇事多人累,童殊想着无论如何得让景决歇好,紧赶慢赶在入夜之前投宿到了一处小镇的客栈。
    安顿好时,已近亥时。童殊看景决连连哈欠,却还举一本书坐在桌边,童殊收拾东西时从背后偷瞧了几眼,景决好半晌才翻过去一页,显然是在硬撑。
    童殊道:“
    为何不睡?”
    景决道:“只有一张床,我不习惯与人同床。”
    童殊道:“你白天也说了,今日之事蹊跷。那些人也不知冲着你来的还是冲着我来的,今夜我们要互相照应,不能分开睡。”
    景决点了点头,可点完头,仍是不挪身子。
    童殊为了白天把小孩子急哭之事已在心中来来回回反省多次,此时再不敢对小孩的异常的举动掉以轻心,他半蹲下.身子,看着景决的眼睛道:“可是有什么是?”
    景决目光闪烁了一下,道:“我已经三天没有沐浴了。”
    童殊恍然大悟地拍了拍脑袋道:“我自己风餐露宿,有时没条件,好几日也不沐浴,忘了你最是爱洁。我这就去给你传水。”
    景决狐疑地看着他,道:“你一向也爱洁的,便是出门在外,你也是日日沐浴。再者,今日已投宿住店,何来没有条件?”
    童殊本想偷懒,又被景决不留情面的揭穿,他只好认输道:“是是,我是这几日顾不上,忘记了。”
    景决道:“那你今日也洗。”
    童殊道:“自然是要洗的。你先洗。”
    景决吐出一口气,面上神色蓦地自然多了,道:“可以。那我洗的时候,你可以先到处走走,我洗完再替你传水。”
    童殊了然,原来这小景决还担心自己看他洗澡,他试着回想自己是多大时洗澡不愿有旁人在侧,记不清何时开始避着母亲的,倒想起十几岁时曾还与师兄弟们在一处泉里游水嬉闹,心说果然还是景行宗规矩多。不过,他本也在寻找时机能脱身片刻,此时正好顺着景决的话回道:“那好,你慢慢洗,我先查探一圈此镇。”
    童殊正在转身,却又被景决叫住:“你的手怎么样了?”
    童殊失笑,都小半天了,景决还是放不下此事,于是摊开手,伸到灯下示与景决道:“你看,这黑块是不是浅了许多。我说能治,便一定能治,不是诓你。”他说着没诓,其实还是诓了,只是不敢诓的太过明显。这招秽散他确实能治,却也如景决所言,此秽确实已深入骨肉,就算有天大的本事也不可能一蹴而就治好。要想痊愈,没有半月工夫是不可能的。
    景决半信半疑地凝视半晌他的手掌,再反复审视童殊,正童殊一脸正气、绝无虚言的神情,心中那点狐疑便被童殊诓的失了主导。姜还是老的辣,景决不过是才十岁的孩童,到底还是败给童殊了。
    童殊见势有利,便不敢多做逗留,恐景决又问起什么,说着去传水,便抬脚出门。
    关门,出楼。
    绕到楼后,往一处偏僻的杂木林走去。小镇子,亥时已是全镇沉睡,只有这间旅店挂着两排红色风灯,厨房升起烛光,劈柴声响起,随后烟囱冒出星星炊烟,隐约能听见店家在与娘子说话。童殊正想着“这夜深了才传水真是麻烦店家了,回去得给店家打点赏钱”身后便传来脚步声。
    童殊转身,向黑暗中走来的人微微颔首,道:“鉴古尊这三日皆是匿了踪迹远远坠在我们身后,今日突然传讯约我,所为何事?”
    暗影中的人走出两步,远处风灯的绯光照出他的如玉修容和挺拔身姿,正是鉴古尊景昭。景昭仪态仍是端雅,只是额间微颦,沉沉道:“今日之事,已证实有人从中做梗。那几个煽动之人,我已拿下,已传了宗氏弟子来缴拿带走,只是……”他面色一沉,“只是方才收到飞书,那几人在半个时辰前突然离奇死亡了。”
    童殊吃惊道:“怎么会?”
    景昭点了点头,确认死讯,再道:“更奇在,死状与那四修者一样。”
    童殊问:“可知何术所致?”
    景昭:“暂且不知,已连同四修者一并先送到戒妄山请杵仙查验。”
    景昭竟连那四修者的尸体都抢到手了,童殊心生敬意道:“鉴古尊处事缜密,令人钦佩。”
    “陆公子随机应变,才是令人佩服。”景昭此言不似客套,语气真诚。说完却似有话未尽,叹了口气。
    童殊道:“尊主可是有难言之隐?”
    “不瞒陆公子,”景昭眉间现出担忧之色,他从袖中取出一物,摊开掌心示与童殊,道,“你看这是何物?”
    童殊道:“像是……拂尘断须。”
    景昭微微点头,面色愈发沉重道:“这是我夫人法器‘飞卿拂尘’的断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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