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不止是心跳加快那么简单了,而是心都快要从自己的嗓子眼里面跳出来,用力一口才咽回去的感觉。
好像是感觉到身后季祯的情绪变化,江熠忽然回头看向他。
季祯正一张小脸皱在一起满面烦恼,冷不丁察觉到江熠的目光,季祯连忙表情变回到笑脸模样,“怎么了?”
他这样欲盖弥彰外加有些难以掩饰的心虚,却更加显得季祯好拿捏。
对于现在的江熠来说,已经没有什么场合不对或者时间不妥的束缚,他微笑着开口说,“只是觉得你好看。”
果然!!!
季祯心头大惊,这样的油滑话怎么会是江熠说的出来的。
只是为了稍微掩饰自己的情绪,季祯强撑着场面用自己平素的风格说,“说什么废话。”
短短五个字显得外强中干,很是英雄气短。
烦死了。季祯别过脸去,在心中暗暗骂了自己一声。
江熠站起身来。
“你起来干嘛,你继续问啊。”季祯赶紧对他摆手。
江熠却拉住他的手,“你害怕,我陪你。”
季祯抿唇,“谢谢你。”
江熠果真拉着季祯往前走,他的脚步停在一个修士面前,居高临下如同审判一般,“你想要什么?”
那个已经魔化完全的修士,几乎失去了除了四肢以外的人形,此时面对江熠的询问,如同奴仆看着主人一样,说出狂热的话语。
那些话均狂乱而歇斯底里,带着毫不掩饰的赤裸裸的欲望,内容扭曲而肮脏。
江熠耐心听完,回过头去看向江恪,下达了一个冷冰冰的指令,“这是魔,杀了他。”
这一道指令显然比前面强很多,江恪几乎不由自主地站了起来,抽出了自己的佩剑。
旁边多少还有没有魔化的,理智尚存的修士,此时即便是想要动手阻拦也做不到,却又不能眼睁睁看着江恪动手,因此口中不住地劝解请求。
而那看着剑刃高悬在自己头顶的修士也因为求生的本能不住求饶悲鸣。
可是江恪的剑刃不受自己控制,他甚至看见握剑柄的自己的手上的指甲已经变成了如同墨一般的黑色,他也在异变成魔。
江熠轻易催动了他们心中的魔念,如今要用这样残忍的方法让他们互相砍杀。
江恪想,甚至不能说是互相,因为这是江熠单方面在肆意地对他行刑。江熠恨他也恨云顶峰,大概迫不及待想要毁掉与之相关的一切东西,踩在江恪曾经用心想要构筑的东西上面,亲眼看着他们破碎。
季祯站在旁边看见这一幕,又有一种和江恪完全不一样的感觉。
第八十四章 渡人渡己一念之间
剑刃锐利地破开皮肉,将似人非人的东西斩成两半。
这一剑劈下去,江熠的眼皮一眨不眨,不仅仅代表着他居高临下的审判态度,更代表着他与曾经的自己完全割裂。
一众修士目眦欲裂,“江熠!”
皮开肉绽后,那曾经颇有名望的修士在江恪手下化成一滩黑水。
江熠的目光没有波动,若非他的手掌正轻轻握住季祯的手,显示出柔情来,他仿佛已经失去了对这个世界的所有悲悯。
“重光!”江蘅无法阻止江熠,只能眼睁睁看着江恪手上的剑落下,事情彻底无法回头。
江熠回头看了江蘅一眼,在这一眼里时间仿佛被拉长放慢。
“重光,我是你师兄,以后我会照顾你。”
“修道才是正途,重光你要谨记。”
“你母亲?我不记得了。”
“你要永远记住,我和师父都是为了你好。”
此时的江蘅满目绝望,他豁出去般一跃而起,执剑向江熠刺去,然而他的动作却在靠近江熠以后,骤然像是被一扇看不见的墙给挡住,无法前进分毫。
同一时刻,江恪手上的剑忽然飞到了江熠张开的手掌之中,随即被江熠的手掌推出去,当着江蘅的面猛然刺进了江恪的胸膛。
利刃破开皮肉的声音从没有这样刺耳,江恪的心房被洞穿,鲜血瞬间漫溢出来,几乎红到发黑。
“他是你的生身父亲!”江蘅的声音嘶哑,知道无法阻止江熠,眼角流出泪来。
“我已经弑母,何妨弑父?”江熠的声音和举动一般决绝。
江恪没有立刻死去,江熠也无意让他立刻死去。
江熠抽出自己的佩剑,他手上的剑发出一阵嗡鸣,似乎是和自己主人同一意志。
厅外电闪雷鸣轰然落下,江熠手上的剑朝天指去,从天空之中引下一道电流,在接触剑刃的一瞬间四散炸开,弥散出漫天金光,照亮了原本光线昏暗的议事厅。
也照亮了厅内一众魔化后的扭曲面孔和他们脸上毫无遮掩外露的欲望。
似乎在印证刚才江熠说的,天道无法容忍他们,那些电光在半空中微微盘旋几息功夫便忽然急转直下,奔流至厅中许多人身上,纠缠焦灼,发出阵阵炙烤之声。
“贪欲,情欲,邪恶…”江熠启唇,声音轻轻的却又掷地有声。
每从他嘴巴里念出一个词语,就会有一个修士被雷火炙烤得更加痛苦。江熠的声音就好像是某种审判,为在场受烈焰焚烧的人定罪。
在这一刻,江熠的确仿佛化身为天道,无情执行着最朴素的对错伦理,仿佛能一眼看穿每个人心里的欲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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