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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刘宏瞠目结舌地瞧着空荡荡的位置。
    他呆了许久,完全不敢置信糜荏居然就这么大胆地离开了!
    一旁替他们发牌的内侍观察着刘宏的神色,半晌凑过来轻声附在他耳边道:陛下,您这般看重糜长史,糜长史却未免太过恃宠而骄了吧,以老奴之见,您不如直接下旨降罪
    他的话没有说完。
    因为原本还在发呆的天子回了神,忽然抽手狠狠给了他一个巴掌,把他打的摔倒在地。
    你放屁!刘宏指着他怒道,什么恃宠而骄,糜爱卿可是朕唯一的知己好友!怎能将他比作佞幸?!你还要朕怪罪他,居心何在!
    内侍闻言冷汗簌簌落下。
    他的嘴角被天子打出了血,却不敢轻易擦拭,忙手脚并用爬到天子脚边连连讨饶。等天子看的烦了让他滚出去,他便依言爬出房间。而后在炎热的院落里,龇牙咧嘴地轻轻触碰发麻的嘴唇。
    而后腹诽,那糜荏究竟给天子下了什么蛊,使得天子竟这般看中于他?
    据说会下蛊的糜荏这会已回到少府。
    他倒不怕刘宏降罪于他。
    刘宏如今将他视作知己好友,系统面板上他的好感度是独树一帜的72,比荀彧的55都高上不少。以刘宏的心性,他这师出有名的怒气只能算是友人间的乐趣。
    当今天子万人之上,被人捧着惯着却从未得过如此友情,正是稀罕的时候。再说这世上大多男人都是犯/贱的生物,小作怡情正得他们的喜欢。
    套路一下,也好知道刘宏对他的底线在哪里,好叫他做出下一步部署。
    群臣们这会都在处理政务,瞧见糜荏才从殿外归来,不屑地撇嘴翻了个白眼。
    这些日子他们每日都能见到糜荏在午后离开少府,晚膳时才回来。据说是又给天子整了什么乐子,很得天子欢心。
    嗤。他们嗤笑一声,心道:这糜荏看着倒是衣冠楚楚,可惜却是佞幸之徒。而今天子亲政,要不了多久就能收回政权,看他与十常侍还能得意多久?
    众人幻想着将来那番场景,像是闷热的夏日里,一口饮下一碗清凉的梅子汤般舒爽。
    一时之间,少府上下充满了快活的气息。
    糜荏回到当值的房中提起笔,门便被敲响了。他打开门,站在外头的正是三公。
    将三人引入房中,糜荏给他们倒上温茶:三位前来在下之处,有何贵干?
    三人捧着茶杯相视一眼。荀爽轻咳一声道:我等前来,其实是有一事想要询问糜长史。
    敢问劝谏陛下亲政之人,可是糜长史?
    糜荏自然承认:确实是在下。
    他见眼前三人都激动起来了,甚至还放下茶杯给他行了一个大礼,不由叹了口气扶起三人道:三位何至于此?
    糜长史当得,陈耽道,长史劝说陛下亲政,正是我辈楷模,无论怎样的礼节糜长史都当得!
    若是知道在下如何劝说陛下亲政,糜荏道,恐怕诸位不会再敬佩在下。
    荀爽道:长史如此高风亮节,我等又岂是善恶不分之人?
    其余两人也纷纷附和。
    糜荏摇头道:倘若这只是一个赌约呢?
    他不等三人发问,一五一十就将他与天子之间的赌约告知几人。以及天子今日还试图耍赖不愿继续亲政,而他甩袖离开。
    三人面面相觑,都被这真相震得说不出话来。
    许久许久,三人才回过神来。
    本有千言万语想要叙说,却全都堵在喉头,终究化作怅然一叹。
    其实也是猜得到的。
    当今天子自登基起,无时无刻不在寻欢作乐。进谏的群臣来了一批又一批,结果死的死,散的散。若非糜荏剑走偏锋,今日又如何能叫天子亲政?
    可笑他们却连这都看不清楚,以为这是天子改过自新之举。
    陈耽闻言哈哈大笑起来。但笑着笑着便是满目清泪,悲愤之情难以再表!
    荀爽与杨赐也是满心苦涩,到底还是控制着自己,拍着老友的肩膀安慰他。
    陈耽悲伤片刻,终于恢复如常。他擦去泪水,叹息道:抱歉,在下方才没忍住,叫糜长史笑话了。
    糜荏恭敬道:此乃陈司徒之真性情也,在下敬佩万分。
    子苏,我这样唤你可以罢?见糜荏点头,陈耽又道,下个休沐日清流文士将举办一场宴会,我等想将子苏引荐给他们,子苏可愿意随我等前往?
    荀司空,陈司马,张司徒,糜荏敬重地看着三人,三位德高望重,在下能得诸位引荐,正是在下三生有幸。语罢俯身行了一个大礼。
    三人又与糜荏说了会话,便回去办公了。
    许是习惯了,三人即便心灰意冷,离开的身影并没有太过颓丧。他们似乎还在幻想,能借此机会劝说天子将心思放回政务上,引导他走入正途。
    离开的时候,荀爽留下一份请柬,正是陈耽所言的清流聚会邀请函。
    这个宴会与糜荏先前参加过的文贤聚会不大一样,是清流名仕们组织的宴会。参加这个宴会的人都是成名多年的士族大夫,因天子亲政而聚集在一起,打算商讨如何劝诫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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