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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附庸风雅录(年下) 作者:阿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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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附庸风雅录(年下) 作者:阿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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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会是如此人物,真正当得上谦谦君子,温润如玉。心中对洪大少的评分不由得升了一个档次。

    晚上回到家,方笃之把儿子叫进书房,指着桌上几个小铁盒:“回学校记得带上,给答辩委员会那些老头子的纪念品。”

    论文答辩事后请老师们吃顿饭,是起码的惯例。这个方思慎是知道的,早从生活费里预留了一笔钱。至于其他,则纯看学生的“孝心”。有那孝心足的,会在论文送审期间便提前登门,将心意呈上。答谢宴上再附送一份纪念品,也是常事。而宴会级别高低,当然千差万别。毕竟,读到博士这一步,毕业论文答辩远不是终点,而是入行的起点,只要是能力所及,都会尽量多投入些。

    见儿子站着不动,方笃之又道:“我知道华大鼎找的人多半不计较这个,但这是惯例,更是礼数。年轻人不懂事无所谓,你爸爸我不能不懂事——那几个老家伙,谁不知道你是我儿子?一点好茶叶,不多,没几个钱,就是个意思。”

    方思慎除了感动,什么也说不出了。捧起盒子放到书包里:“谢谢爸爸。”

    “还有套衣服,在你柜子里,去试试合不合身。答辩那天可以穿,毕业典礼也可以穿——你们毕业典礼定在哪天?”

    “还不知道。”方思慎有些期待地问,“您来参加吗?”

    方笃之因为身份的关系,几乎从未以方思慎父亲的名义和儿子一起在京师大学公开露过面。

    沉吟:“不一定……我们院的毕业典礼定在六月十五号,之后我要去趟花旗国。”方院长当时利欲熏心,忘了儿子毕业典礼的事,这时又不禁有些后悔。

    “只要时间不冲突,我就去。”

    方思慎笑了:“嗯,好。”这才想起来问,“您要去花旗国?”

    “去谈几个项目。对了,小思,你跟姓卫的那洋鬼子还有联系?”用的是肯定语气。

    “是。不过爸爸,我们只是朋友。而且,他最近有男朋友了。”卫德礼收到方思慎推辞交流名额的邮件,大概实在扛不住了,找了个夏国留学生交往。

    方笃之哼一声,不置可否,然后催儿子去试衣服。方思慎极少穿正装,穿上之后身体不由自主有点发硬,稍显拘束。然而他身材比例堪称完美,姿态挺拔,略微偏瘦,更加显得修长清逸。往书房门口一站,方笃之便再挪不开眼睛。

    “爸,成吗?”温文中有一点羞涩。

    “转过去,看看后边。”

    方思慎依言转身,半天没听见父亲的评语,忍不住回头:“怎么样啊?”

    方笃之恨恨道:“我这么好的儿子,也不知道便宜了谁!”竟是把心里暗暗叨咕无数遍的话说出了口。

    方思慎一愣,红着脸磕磕巴巴:“爸,这个,有点太正式了,答辩就算了,还是,还是毕业典礼穿吧,我去换下来……”逃回自己房间,关上门干活。

    睡觉前,接到洪鑫垚的电话。最近的电话都比较简短,没有太多絮絮叨叨啰啰嗦嗦,这也是洪大少忙碌的明显证据。

    “我用你的名字在潇潇楼定了个包间,下周五中午,留到两点。万一耽误了,晚些也没关系。”因为只有周五没课,所以方思慎的答辩就安排在下周五上午。

    “啊?”

    洪鑫垚自顾往下说:“你到时候领人进去就行,菜单我已经做主下了,他们会直接找我结账,你别管。开始进入毕业旺季了,不提前一星期根本抢不到包间。那地方虽然一般,胜在近得方便。本来想安排在翠微楼,就是我这边现在有点乱,再派车接啊什么的,动静太大,我想还是稳当点算了,你觉得呢?”说到后面,居然一派歉疚赔罪口吻,请求谅解。

    方思慎又磕巴了:“这个,我有准备,你不用……”

    “这时候你还分心想这些做什么?我不给你安排谁给你安排?要我说多少次你才明白?我跟你面前就这用处,这就我该做的。”

    方思慎正举着手机发傻,听见他又说:“下周我请了一星期病假,别急,我没病,好着呢,就是有些事儿得腾点时间一块儿处理了。”

    方思慎终于意识到他忙得不同寻常:“你最近怎么忙成这样?”

    “嘿嘿……”那头忽然把声音压得低低的,语气又得意又邪恶,“我要趁我爸没空,一脚把洪大踢回老家去!丫的老子可受够这厮的鸟气了!”

    方思慎不知说什么好,只能叮嘱:“你小心些……”

    “没事,放心。我挂了,你早些睡。”

    方思慎躺在床上,有点睡不着。短短几个月发生那么多事,日子似乎离过去预设的轨道越来越偏,很有些蒙头转向。自己对自己笑了笑:无论如何,命运很神奇,生活很美妙。

    5月最后一个周五,方思慎博士论文答辩。他的论文题目是《上古夏文异形字谱系校勘及增补》。

    上古异形字谱系,是华鼎松晚年主攻内容。当年郝奕毕业,论文做的就是战国阶段的梳理。到了方思慎手中,四年来全部心神投入其间,所有任务无不圈在这个范围里,用心之专一,用力之精深,足当他人八年还不止,竟是差不多帮着老师构建完成整个框架,又考订了许多细节,增补了不少遗漏。

    个人陈述部分讲完,方思慎忽然觉得气氛有点不对,怎么几位教授都虎视眈眈的,唯独自己的指导老师一派悠闲在那喝茶。不等他琢磨出味儿来,就被接连不断的提问轰得应接不暇。五个答辩委员会成员各有专精,仿佛商量好了似的,尽挑自个儿最擅长的问。或广博,或细致,或艰涩,或尖新,大到历史源流小到基本笔画,广到公认定论窄到一家之言,车轮战般攻得方思慎连喘口气的机会都没有。

    尤其是那位京师大学国学院自己的教授,原本华鼎松一个自己人都不愿用,不巧有位老朋友病了,只能从国学院要个替补,是位不到五十的年轻学术骨干。就是这位自己人,简直跟方思慎有仇似的,从开始就倨傲无比,仗着其他老头都不怎么通西语,拼命显摆洋理论。可惜他不知道,放眼国学院,论专业西语素养,方思慎认第二,偏没人能认第一。他显摆的洋理论,卫德礼那洋鬼子都跟方思慎显摆过不止一次了……

    等到答辩结束,方思慎后背全是湿的,华鼎松整张脸笑成了一朵花。

    一行人进了京师国际会堂,才到潇潇楼门口,方思慎把名字一报,大堂经理就亲自迎出来了,领着众人往豪华包厢走。

    酒菜很快流水价上来,几个老头指着华鼎松笑骂:“老东西,发达了啊!收个小徒弟这么厉害,还孝顺,专门用来气我们的。”

    方思慎坐在边上只微笑,不说话。华鼎松拍拍他,又指指,才会过意来,从服务员手里接过瓶子,给老师们倒酒。有三位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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