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缩在座位上,睁着水汪汪大眼睛瞪着他的小东西,傅从深通体舒畅,哪哪的气都顺了。
?悖?一开始就开用强的嘛!嘴皮子都磨破了也不如上手管用!
傅从深也没空思考自己方才的紧张情绪是怎么回事,他完全按着自己的心意来,想跟着他就跟了,想疼他就疼了,还不由分说地把自己的大衣披在了宋疏身上,道:“瞧你穿那单薄的样。”
今天天气好,又要走许多路,宋疏穿得确实少了一些,不过主要是因为棉布的褂子不抗风,大衣披上以后暖和了一些,然后男人又把水壶递了过来,“热的,喝一口暖暖。”
宋疏沉默片刻,还是把水壶接了过来,不打算拿身子开玩笑。
“去哪?”傅从深问他,“车一直停在这儿不好,快说。”
宋疏说了自己家地址,然后打定主意不再开口。
“我上次给你那件衣服呢?”
宋疏不理他。
“问你话呢,鼓嘴干嘛?”傅从深说着就要捏他雪白的腮帮子。
“扔了!”立刻拍掉了他的手,宋疏气呼呼道。
“扔――”男人比他更气,“你扔……你不如拿去换钱,都特么够你卖……”
说到一半他打住了,“都管你唱几十场戏了!”
结果宋疏只是淡淡地“噢”了一声。
傅从深咬牙切齿,窝火得头发都要竖起来,但是凶又凶不得,只能强行憋回去。
前面开车的司机眼观鼻鼻观心,从未见过自家爷这样吃瘪,吓得连大气都不敢出。
许久之后,傅从深的终于平静了些,他决定暂时退一步,于是把宋疏的手掌拎过来,展平,打开皮夹子一张一张往他掌心放钞票,“这样,我也不要你同我睡觉了,我花钱,买你笑一笑。”
他一共在宋疏手掌心垒了十几张钞票,“这个价钱,你像那天第一眼见我时那样笑,行不行?”
雪铁龙一个打滑,想来是司机又被自家爷荒唐的要求给惊到了。
宋疏更是愣愣地看着他,琢磨了许久发觉男人不似开玩笑,他无语地把手抽了回来,连着那叠钞票一起。
然后就失去了动静。
等待后续的傅从深盯着他秀美的侧脸猛瞧,见他一点反应都没有,便主动凑过去了一些,“酝酿着呢?”
宋疏侧眸扫了他一眼,男人目不转睛地盯着他,漆黑深邃的眸看起来真的很期待。他忽然又迷惑了,因为对方这样子实属有点蠢,那种情场老手的感觉一点都不剩了。
狭小的车厢里,两人隔着一只手掌的距离对视,傅从深就一直紧紧盯着他,他看到眼前这人嘴角动了动,呼吸也跟着屏住了,结果弯到一半――那漂亮的唇瓣又恢复了原状。
宋疏面无表情地转过了脸,目视前方,“抱歉,对您我笑不出来。”
傅从深:“……”
什么仇什么怨呐!
男人彻底气着了,坐在车子的另一边生闷气,自然也就没注意到宋疏扭头向另一边车窗的时候,眼底划过的笑意。
这一眨不眨盯着人的模样,太蠢了。
然而傅从深的闷气还没生完,那只手就搭上了他的手臂,他还来不及得意,就听到那人说,“等等,麻烦掉头去恒祥裁缝店,我的儿子还在那儿。”
“……”
整个车厢的气氛都凝滞了,傅从深一天之内遭受了两次雷击,表情彻底僵硬了,“你的……谁?”
“我儿子。”宋疏用那双黑白分明的眼珠子盯着他,淡淡道。
“……”
……
傅从深僵硬地跟着宋疏到了他口中的裁缝店,果然有一个长得很精神的小男孩乖乖地坐在小板凳上。宋疏喊了一声“钧钧”,那小孩立马调下板凳,一跳一跳地扑进了他的怀里,“小娘!”
“……”傅从深已经受够了打击,但这一声称呼还是把他喊得透心凉。
小娘?感情不是他和其他女人生的,是他丈夫的小孩!他是嫁了人的!
傅从深觉得自己在战场上被扎敌人捅了刀子都不如此刻心寒,虽然他还没明白这心寒是为了什么。
“小娘,这位叔叔是谁?”傅南钧抱着宋疏的腰,看似好奇地去打量傅从深,男人太高了,他需要仰起脑袋才能看见对方的脸。
“是工作的时候认识的。”宋疏把东西拎起来,然后就牵着小豆丁的手离开了,完全没有理会还在发愣的男人。
傅从深这次倒也没有追,而是从口袋里摸了一根烟出来点燃,倚在柜台上深深吸了好几口,神情麻木地问伙计,“刚刚那人,你同他熟么?”
“他家的衣裳都是在我家做的,熟得很哩!”伙计不认得傅从深,只当他是个普通有钱人,所以说话的态度很放松。
“那是他丈夫的儿子?”
“对啊。”
“他丈夫是谁?”明知不合适,傅从深还是问出了这个问题,而且话里明显压抑着怒火。
他娘的是哪只畜牲这样怂包,居然要靠媳妇卖身来养家!不如让他把人杀了,再把他――
“噢,他丈夫死啦,估计是欠了钱吧,他带着小孩跑来了北宁,年纪轻轻带着一个小孩在外地生活,怪可怜的……您要做衣裳吗?我们店里新进了几匹好料子……”
伙计一番感慨后转而推销起了生意,但很快他发现,这位长得出奇英俊的先生压根没在听,面上却渐渐露出了一丝奇异的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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