荆寒章面色阴沉,抬脚直接踢在了栏杆上,脚尖抵着铁栏,衣摆垂落,他眸子冷冷地盯着封尘舟,一字一顿道:“本殿下在问你话。”
封尘舟这才抬头看他:“殿下方才问了什么来着?”
荆寒章:“……”
狱丞在一旁冷汗都要浸湿棉衣了,这少卿大人……还真是死性不改,当着七殿下的面竟然还有时间撩骚。
荆寒章居高临下看了封尘舟的眼睛半天,怒极反笑。
“封尘舟,你很好。”
他一撩衣摆,对着一旁的狱丞冷冷道:“上刑。”
狱丞:“……”
狱丞直接跪下了:“殿下!这……”
晏行昱也有些担忧,能做到大理寺少卿这个位置,必定是有傲骨之人,这还未定罪就直接上刑,传出去荆寒章的名声怕是会更糟。
他正想着劝一下,就听到噗通一声。
晏行昱回头看去。
封尘舟直直跪在地上,额头抵地磕了个头,掷地有声地求饶,丝毫没有犹豫和耻辱。
“殿下饶命!殿下息怒!臣脑子不好使,整个大理寺人尽皆知,您当心着贵体,不要同傻子一般见识!”
荆寒章:“……”
晏行昱:“……”
傲……傲骨……
第32章 将军 你若想走,赢了我再说。
封尘舟能屈能伸, 一箩筐不要钱的讨饶拼命往外蹦,可以说很没有骨气了。
荆寒章睨了他一眼,正要不计较, 就发现封尘舟的眼睛又往晏行昱身上飘。
荆寒章:“……”
七殿下冷冷道:“既然你想在这个鬼地方待着, 那本殿下就成全你, 让你在这里待到死为止!”
封尘舟又开始“一身傲骨”:“殿下息怒!”
晏行昱:“……”
晏行昱见两人如同孩子似的,不知何时才能问完话, 他不想在这种阴森的地方待着,轻轻伸手拽了拽荆寒章垂在一旁的袖子。
那力道用的极小,但在暴怒中的荆寒章却瞬间察觉到了, 他低头看向晏行昱。
晏行昱小声说:“殿下息怒, 正事要紧。”
封尘舟多少遍“殿下息怒”都没让荆寒章消气,但这话从晏行昱说出口,荆寒章奇异地不生气了。
七殿下深吸了一口气,莫名有些烦躁, 在晏行昱面前,他好像越来越掌控不了自己的情绪了——虽然之前他也从不掌控,万事随心。
荆寒章抬手挥开晏行昱拽着他袖子的手,蹙眉道:“别随便动手动脚。”
晏行昱点点头, 说好。
他这么乖顺,荆寒章反倒有些不好意思,他干咳一声,道:“这里阴寒,你的手抱好手炉就成,别随便探出来受了凉。”
晏行昱本来小脸有些苍白,闻言抿唇点头,声音更轻更柔了。
“好。”
封尘舟在一旁搭腔:“是啊是啊, 公子娇贵,仔细着点别着凉。”
狱丞都要给少卿大人跪下了,拼命朝他使眼色,满脸都是“您可闭嘴吧!”。
荆寒章懒得和他一般见识,道:“摄政王府宝物被盗那晚,你在何处?”
封尘舟依依不舍地将视线从晏行昱脸上撕下来,歪头想了想,道:“我从这个月十五就一直在大牢里待着,从未出去过。”
狱丞也忙道:“臣能为少卿大人作证。”
荆寒章瞥他:“那天你在此处瞧着他一晚了吗?”
狱丞一噎。
这种鬼地方,除非是犯了重罪的,哪有人敢在这里待这么久。
哦对,除了封尘舟。
他脑子不好。
封尘舟有些无辜:“臣早将监牢钥匙递到上头去了,又被锁在这里,怎么可能随意逃出去?若大理寺监牢这般容易就能让重犯之人逃脱,也不会得圣上信任了。殿下明鉴啊。”
荆寒章哼笑:“本殿下不明鉴,我就觉得是你。”
封尘舟:“……”
封尘舟一直都知道七殿下性子狂妄张扬,但从来不知他竟然判事这么不守规矩,只按照自己的私心来断定犯罪与否。
也怪不得圣上这般溺爱他,但却从未有过让他即位的心思,就算他当了皇帝,也是个昏君。
眼见荆寒章又要发怒,晏行昱轻咳一声,问道:“敢问,封大人为何要将自己关在监牢里受苦?”
一听到他和自己说完,封尘舟眼睛都亮了,连忙倒豆子似的。
“前段时日和国师喝茶,我请国师为我卜了一卦,卦象为大凶。国师还道我这个月会有牢狱之灾,血光之灾,不测之灾,反正各种灾。顺便问一句,公子叫什么啊?我在京都似乎从未见到过你。”
晏行昱自动无视他后面那句话,道:“所以国师说大人会有牢狱之灾,你便主动来大牢蹲着?”
封尘舟点头,还在问:“公子?公子啊,你是哪家的?”
荆寒章的眼神越来越森寒。
狱丞瞥见,吓得冷汗又出了一层,恨不得拿东西把少卿大人的碎嘴给堵上,他没忍住,压低声音哀求道:“大人,这是丞相公子,您……”
您就少说两句吧。
封尘舟抓了抓头发,疑惑道:“相国公子?不是那个咋咋呼呼的晏为明吗?我见过那小子,你别骗我。”
狱丞:“……”
狱丞都要哭了。
晏行昱也不生气,微微颔首,道:“行昱自幼时便在寒若寺养病,大人不知道实属正常。我之前听鱼息提起过您,称赞您是个妙人,此番一见,果真如此。”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