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郊外悄无声息的河畔一辆马车停在了这里。
车外两个蒙面大汉看了看周围人迹罕至的样子,对视一眼,“就在这里?”
“那多抓的那个人怎么办?好像是褚家的大小姐。”
“谁叫你不动作利索点的。”
“那能怪我吗?你当时也同意了的。”
说着两人就要吵起来,另一个人挥了挥手,“算了,等会那个人来了,我们拿了钱我们便走人,谁也抓不到我们。”
“但我看那女怪漂亮的……”
“少想其他的,不知道话多坏事啊。”
就在外面两人喋喋不休的时候,马车内,秦仲黎两人都被用布条勒住了嘴,手脚捆了起来,不能动弹。
秦仲黎看了褚殊华一眼,扬了扬头,低声哼了一声提醒了一声,然后转身露出了袖子,示意她看去。
褚殊华不知道他是什么意思,但是还是凑近了过去。
“刀。”秦仲黎模糊地说了一声,褚殊华才醍醐灌顶般的点点头,转身用着被捆住的手伸进了他的袖口,在里面摸索着找出了一把匕首。
自从他知道自己身世以及皇后的阴险之后,他便随身携带了一把护身的匕首,没想到这次居然真的用上了。
他拿过匕首有些艰难地割断了褚殊华手腕处的绳索,让她解开了两人嘴上塞的布。但是还没等下一步,外面的声音停了,一个阴柔尖细的说话声响起,“拿了这钱便走吧。”
“嘿嘿,好嘞,我们还多抓了一个,没事吧。”
“这个啊。”那个有着阴柔声音的人笑了一声,只听两声闷哼声之后,两个男人似乎倒了下去,那声音再次小声的响起,语气中带着狠厉,“谁让你们多此一举的,坏了皇后娘娘的大事。”
褚殊华睁大了眼睛,心里惊讶万分,旁边的秦仲黎却神色不变,似乎对这个事实一点都不惊讶。
太监正要掀开帘子的时候,却敏锐的发觉不远处有人跟了过来,他皱起眉头,拿起了刀便准备速战速决。
谁知褚殊华竟拉着秦仲黎将帘子拍在了太监脸上,趁其不备,跳下了水中。
在水中,褚殊华屏住呼吸拿起刀动作艰难地一道道割着秦仲黎手腕处的绳子,可是却完全使不上力气。到了最后绳子没有割开,她吐出了几口气,显然已经撑不住了。
她抬了抬头外面太监好像见事不妙,离开了。她心中一喜,拉着秦仲黎的颈部想要将他带他出水。
秦仲黎推了推褚殊华,让她自己离开。
褚殊华摇了摇头,眼中坚定不已。
只是她耗费了太多力气,此时已经支撑不住,缓缓闭上了眼睛,手中的刀随着她松开手落入河底。
就在这危急关头,有人突然入水,将两人带到了岸上。
被救回褚府的时候,褚殊华和秦仲黎已经全身湿透,神志不清。
褚修衍听铮越来传信后,命令道:“抱到偏房去,不要惊动其他人。”
“是,但是世子,小姐在秦仲黎院子里被掳走的事已经传出去了。”
本来褚殊华因为新婚当夜与楚闻霖闹和离一事便已经有许多风言风语,如今又与秦仲黎扯上了关系,还不知道日后会有什么闲言碎语。
“之后再说。”褚修衍站起身来,走向偏房,“叫徐大夫来。”
褚殊华又发了热,整夜高烧不退,还是大夫施了针才压下去几分。
她睁开眼睛看见有大夫在旁,似乎又与前世弄混淆了,只当是自己死的那一日,大夫在旁边告诉她孩子保不住了。
她脑子又混乱起来,“保……孩子,楚闻霖,我恨你。”忽而她又想起那日在祠堂晕倒,中途遇见楚闻霖,他淡淡地看着自己,像是对待一个寻常的陌生人,毫不吝啬施与援手地去叫了大夫。她喃喃自语,却不知所有的话被屋内的大夫和褚修衍听了去。
只见她话语刚落,全室一片寂静。
方椅中的褚修衍,棱角分明的轮廓被桌上的灯烛映照成明暗两面,他眼神深沉地看着床上的褚殊华,女子冰肌玉骨,出落的花容月貌之姿,大概与这样的女子成为夫妇,举案齐眉,然后儿女成群,对于世间的男子都是美事一桩。
褚修衍垂下了眸,眼睑下映上的睫毛影子微微颤动,他声音低沉自言自语道:“孩子?”
语气中毫无一丝感情,大夫不禁心颤了一瞬,全当没听见,闭紧了嘴巴到了一旁开始写药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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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楚闻霖醒过来时才知道褚殊华被救回来了,还就在隔壁,他忍不住到了偏房看了一眼。
谁知道褚殊华已经醒了过来,直直的看向门外的他。
被逮得正着的楚闻霖张了张口,干巴巴地说了一句,“你还挺命大的。”
褚殊华窝在床里,脸色虚弱,但是眼睛却格外清澈。
经此一事,她已经放弃了再执拗于过去,不管楚闻霖听得懂听不懂,她轻轻说了句,“以前我恨你,是因为我知道你是抱得什么心思。如今却觉得没意思了,我不与你计较了。”
不,计较也没关系的。
楚闻霖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外面筍桃却唤了他一声,说是世子叫他过去。
回到清云斋,褚修衍背对着他站在里面,身上还穿着昨日的长衣,大概一夜未眠。
筍桃关上了门便出去了,屋内瞬间变得暗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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