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大挠挠头:“是啊。”
阿莫耶看到他就想起早上的事,这么重要的日子,方游竟然去送别人了,幸好她发现得早,立马就把人抓回了帐篷换礼服。
他不知道,这场祭礼不止是庆祝他成年,更是正式向全族昭告,以确定他的地位。
终于,阿莫耶在等得快要忍不住进去看看的时候,号角吹开了——
提着花篮的孩童从两边走出,她们唱着稚嫩的童谣,将花瓣洒在铺红的地毯上。围观的族人全都安静下来,半跪垂首,双手虔诚地在胸前交叉。
首先出来的是祭司。
族长搀扶着她,慢慢走上了高台。
但人群仍未起来。
……
风渐渐大了,极致的安静中,阿莫耶恍惚间听到了古铃声。她朝帐篷那边看去,阿诗卓玛掀起了帘子,露出一个人的影子。
他走了出来,脚踝上系着铃铛,没有穿鞋。
作者有话要说: 成年了,发来贺电=v=
凌元赶得回来咩/凌元赶不回来咩
第83章 我成年了
帐篷里光线暗淡, 少女为他点满了蜡烛。
塌上铺开了一件礼服,是祭司准备的,方游看了很久, 才终于点了点头:“换吧。”
他的腰带便被轻轻解开了。
方游第一次没有害羞,自如的袒露身体, 让她们在脖颈、手腕、还有腰背画上图腾, 再一件一件穿好礼服。这套衣服和那邪族风格迥异,甚至和九洲的任何一种风格都不一样, 圆领短袖, 长长的袖袍从两肩伸出, 纯白的衣料上绘着晦涩金纹。
像是太阳。
但他曾经见过, 就在梦里。
那个少年最初开始清洗妖族时, 穿的就是这样的衣服,后来他渐渐换了, 直到带领十人来到雪山时,又重新穿上。
方游仍然不知道他来自哪里, 究竟要做什么,除他之外, 梦里也再出现过其他人族。他曾经在星阁问过阁主一个问题:人类真的存在过吗?星阁主意味深长,或许也验证了他的猜测。
至始自终, 都是骗局。
阿诗卓玛给面前的少年戴上耳羽, 他的眼尾就像是天光晕出的淡粉, 漆黑的眼珠看过来的时候,就像她曾经见过的、最美丽的“珈娑”。珈娑是一种全身雪白的神鸟, 只在祖地出没,高高立在神像肩膀,双足不沾染人间一粒尘埃, 只饮雪山之巅的雪水。
“大人,时间到了。”阿诗卓玛眼底逐渐生了狂热,轻掀开帘幕。
方游听着外面的风声,抬脚走了出去。
*
方游知道很多人在注视着他,但他心里出奇的平静,目光只看着高台上的祭司,慢慢登上了台阶。青鳞这才从呆滞中挣脱出来,却还是移不开视线,某些朦胧的情感再也按不住,激得他指尖发麻,鱼鳍都张开了。
祭司神色慈祥,朝前伸出一只手。
方游扶住她,半跪了下来。
四角的青年开始击鼓,祭司声音嘶哑,唱着古老的祝歌,一下又一下地抚摸他的脸颊。戴面具的少女们也登上了台,随着族人的节拍摇铃舞蹈,面具狰狞可怖,她们的身躯却柔韧美好,化解了这股戾气。
最后,祭司亲吻了方游的额头,递给他一杯酒。
那邪族会在每个婴儿出生时制作这种酒,将其埋在祖地的古树下,直到他们成年取出。方游现在用的这杯,是祭司继任那天埋下的,只会给下一任祭司,但他不知道,还以为是来凑场面的,所以喝得毫无压力。
其他那邪族人见此,疯了一样的欢呼,阿莫耶拼命地鼓着掌,口哨都吹得千回百转。旁边的青鳞皱了皱眉,总觉得哪里不对。
身处狂欢之中,天地都仿佛颠倒了,只剩下鼓声点着心跳。方游晃了晃头,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身体一直在冒热气,脖颈也烫得要命。礼成后他走下了高台,和祭司、族长坐在了席位上。
坐下后他下意识往族地出口看了看,没有人。
“……”方游收回了视线,和族长挑起了话题。祭司在一旁侧耳听着,她太老了,轻易不会开口,但脸上一直挂着笑。
方游谈到了族地的事情,还是想争取一下,便坦诚把来意说了。
族长露出了为难的神情:“这……祖地并不是什么人都能去的地方,你的朋友有没有资格进去,即便是我、祭司,也不能做出判断。”
方游便换了种问法:“那你们为什么确定我有这个资格?”他声音放轻:“有件事情我想问很久了,族长大人,你们为什么对我态度截然不同?”
族长摇了摇头:“如果您愿意和我们去一趟祖地,您就明白了。”他们不是不想告诉方游这些事,如果他是一个人,族内早就尊称他神使,可他带了外界之人来,消息一旦泄露出去,只会让某些人更加疯狂。
那邪族虽然封闭,但外面怎么样,他们心中有数。
方游没有说话。
族长看着跳舞的族人:“我大概知道您朋友的目的。那两个孩子,是龙族的后代吧……这么多年了,我们和龙族早已没有了联系,他们有他们的路,我们有我们的传承,既然早已约定不互相打扰,为什么又要来打破我们安静的生活呢?”
方游神色一动:“那邪族从前和龙族有联系?”
族长道:“在很久之前,九洲是一体的,我们和很多古老的部族都有联系,龙族只是其中一个。那时候,我们都有同样的信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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