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间里迅速地安静了下来,不管是耐心比较好正在和新人解释的老人,还是他们这些完全没有和新人接触的老人们,都直接朝那个出口那里靠了过去。
苏子黎他们离那边比较近,算是最先走到的几个人之一。
伸手掀开表层那层像是盖子一样的墙皮后,一个很大的钢铁夹子就出现在众人面前。它牢牢钳在那男人腰上,将那个圆鼓鼓的啤酒肚凸显地更加明显。
在夹子背后,是一个很大的,结构很像是电风扇扇叶一样的东西。只是本来应该是扇叶的地方,变成了几根闪着寒光的铁杆。
它们足有半米多长,一共五根的数量将圆形的出口分割成五个均匀的区域。现在,那个男人的头部就卡在其中一个区域里,靠在其中一根铁杆上,一动不动。
只是短促地一声惨叫,甚至来不及做出更多的挣扎动作,他就已经在瞬间失去了性命。
“他刚刚动了什么东西?”
第一个到达这里的瘦高老玩家直接把瘫坐在角落里还在不停颤抖的校服女生给提了起来,沉声询问她——刚刚这个角落,就只有她和那个死去的玩家在。
也就是说,她目睹了他的死亡过程。
“我……我不知道,”校服女生从醒来到现在,眼泪就没停过,现在一开口就是哭腔,“我真的不知道,我就看见他好像靠着墙摸了一下,然后就掉进去了。”
靠墙摸了一下?
几乎是下意识地,所有人都立刻和墙壁离开了一段距离。刚刚手快,已经在墙边摸过一圈的几个老人,更是额头浮起一层冷汗,还好运气好,没直接触雷掉进去。
这种类似开门杀一样的,触之必死的陷阱,他们根本就避不开。这不是有没有经验,有没有提起警惕心的问题,这已经超出了人类力量所能抗衡的极限。
“你们说的居然是真的……”有新人喃喃自语,接受不了地瘫坐在地上,满脸崩溃地捂着脑袋,“怎么可能啊,只是多喝了点酒,我怎么可能就这么死了啊!”
哭泣的,崩溃的,各种各样的表现都有在这些新人身上出现,但好歹有一点他们信了。那个死去的男人,用他的死亡,告诉了他们一件事。
——他们是真的来到了一个恐怖,以生命为赌注的密室逃生游戏里。
对于他们的表现,老人们都冷眼旁观,哪怕是之前被问东问西都没有生气,挺耐心地回答了问题的那几个老人也一句话都没说。
这种情况下,沉湎于恐惧与惊慌是最不理智的行为,但没人可以帮他们,真正能帮他们的只有自己。因为老玩家们也需要将自己的时间用在更值得的地方,在密室中,当变故都摆在面前时还去浪费时间,就等于是在放弃自己的生命。
老玩家们并没有一窝蜂地挤在那奇怪的出口前,而是散布在这面墙壁附近,用各种方法来检测触发方式,或者观察尸体,寻找更多的线索。
苏子黎的目光停留在死者身上,久久没有移开。
这是个三四十岁的中年男子,穿着还算得体,从他稀少的发量和没有老茧的手掌来看,从事的应该是偏脑力劳动的工作。他的死亡是在一瞬间达成的,以至于他的表情都还没来得及做好转换,依旧是临死前的惊恐和慌张,脸部的肌肉甚至还扭曲地保持着想要张嘴呼救的模样。
他身上并没有什么伤痕,也没有任何血迹。
他的死亡,还没有一个决定性的死因被判断出来。
苏子黎吸了吸鼻子,敏锐地嗅到了飘散在空气中的,还没来得及散去的一缕焦糊味。在所有人惊讶的眼神中,他蹲下身,很大胆地抓住那男子的腿,将他往后扯了扯。
尸体随着他的动作晃动,死者的脑袋晃向了另一边,刚巧露出刚刚靠在铁杆上的脖颈。一道焦黄色的痕迹烙在他的脖子上,边缘隐约还可以看见好几块白色的块状。
“艹……”
梁山就站在他旁边,将尸体上的异常看的清清楚楚,一看见他就低声怒骂了一句,然后伸手拉着苏子黎就往后撤。
“铁杆上有电,那男的是被电死的。”
“苏哥你往后靠一点,小心不要被电到了。”
“我已经猜到了,”苏子黎抬手,让他看了看自己手上的绝缘手套,“空气里有焦味,他脖子旁边又有电流斑,我把他拉出来,就是为了看得更清楚一点而已。”
“我是看到他脖子上焦的那块才想起来的,”梁山苦着脸道,“我们老师当初为了防止我们年纪小,好奇心太重,放假的时候在家捣鼓电器。特地放了好几个被电击的纪录片给我们看,那些人就和他一样,表面上看不出什么来,就接触面变色了。”
“但死的时候,抖两下就没动静了。”
“速度快地连遗言都来不及想。”
苏子黎沉默不语。
电击而死这点其实还挺容易让人猜到的,那些老玩家猜到的估计不少,只是一下子没人开口而已。他好奇的并不是这点,而是……
这个装置到底是做什么的?为什么会连通这种一瞬间能置人于死地的高压电流,难道就是为了给他们玩家一个下马威吗?
密室的用意,应该没那么简单。
就当他在思考的时候,后面吵吵嚷嚷地,似乎发现了什么。
苏子黎转过头,发现是那个比他还要先醒来的人正站在门前,划开了门上的铁片,露出了其下的钥匙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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