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不说话走了一段,陆染空突然开口道:“我平时不这样的。”
“是吗?”兰瑜斜睨着他,“你好好回忆下,你哪天没有不这样的?”
“我也不知道是怎么了,以前对别人从来不这样。”陆染空抹了把脸,声音里含着浓浓的挫败。
兰瑜从鼻子里哼了声,明显不相信。
“真的……”
“那你那满园子花呢?”
“什么花?”
陆染空茫然地问,显然已忘记自己曾经说过,他的omega多得像后花园的花儿。
“没什么……”兰瑜也不明白自己怎么就冲口而出问了这个问题。
路上的碎石多了起来,前面就是坍塌路段,也听到了机械轰鸣的声音。
陆染空说:“好了,我说过让你放心,这里出了事,狱长自然会想尽办法把我们救出去的。”
想了想又说:“出去后你就得注意点,我会让狱长把迦棱晶的事情汇报上去,为了不打草惊蛇,晶石就先别动,等我们抓到那个隆特星人再说。”
“那在抓到他之前,他就将晶石运出去了怎么办?”兰瑜有点担忧。
陆染空摇头说:“不会,只要这段时间严密检查星舰,他就没法运出去。”
“豹哥,乔哥,是你们吗?”前面传来刘俊杰的声音。
陆染空大声回道:“是我们,这里情况怎么样了?”
“正在挖,监狱动作好快,你们刚走不久,我们就听到机器的声音了。”刘俊杰的声音带着兴奋。
林霖也说:“豹哥,你们别去找其他路了,就坐着等就行。”
“行,我们找了半天也没找着,既然监狱来救咱们了,就坐着等吧。”陆染空说完,把汽灯放下,对站着的兰瑜说:“休息会儿,别站着了。”
等兰瑜坐下后,他又转过头说:“兄弟几个,我给你们说一下,出去后,这洞顶上蚀石油的事情不要讲出去。”
“给狼狗也不说吗?”
“是的……”陆染空回道。
“豹哥,可是这事得让狱长知道,才能查清楚到底是哪个王八蛋想害咱们啊。”乔飞不解地说。
其他人也纷纷附和,都觉得应该汇报上去。
“不想死就别吭声,装作什么都不知道。不然的话,都不知道会死在什么时候。”兰瑜突然哑着嗓子开口,声音像是裹了一把冰。
他一说话,其他人都不做声了。
陆染空接着道:“乔儿是为大家好,你们想想,能神不知鬼不觉将蚀石油抹到这儿的人,是那么好抓的吗?各位仔细琢磨琢磨,肯定知道哪些话该说,哪些话暂时咽在肚子里。不过豹哥给你们保证,一定会把那个人抓出来。”
几人的确觉得里面很是蹊跷,也就赞同了这个说法,出去后暂时保密,对谁也不提,只说是矿洞自己塌下来了。
兰瑜四处看看,找了块矿石坐下。
这一坐着不动,膝盖和手肘就开始疼起来。特别是膝盖,火燎火辣里还时不时夹杂着一丝尖锐的刺痛,让人想忽视都难。
他见陆染空没有注意自己,又侧转身,悄悄撩起裤腿看。
两个膝盖已经是触目惊心,开始的乌团成了紫黑色,高高肿了起来。破皮的地方呈现粉红色,带着丝丝血迹分布在紫黑中间。
没什么了不起的,就是破点皮嘛,演戏的时候还骨折过,复位上夹板也没哭过。兰瑜,你要是敢掉眼泪,你就是个懦夫,是个窝囊omega。
兰瑜一遍遍在心里念叨,张开嘴深呼吸,不停眨眼睛。
想点开心的事情,别去想那点破皮,想想以前在沙滩上漫步,吹着温柔的海风,晒着温暖的太阳……现在在监狱的矿洞里困着……想想那些可爱的宝宝,柔软的小手小脚,大大的眼睛……我可能都没机会有自己的宝宝了……
本来只是有点泪意,憋一下就能回去,结果越是回想开心的往事就越是难过。
不能掉眼泪,不能掉眼泪……
视线渐渐模糊,他将淌在脸上温热的液体抹掉。
——这是太热了,不过是自己流的汗。
“又把裤子撩起来在看膝盖啊。”陆染空已经靠坐在一块大石后,懒懒的声音响起,“是不是又想演戏,让我等会出去也接着背你?出去有滑轨车,不用背的。”
兰瑜默默放下裤管,把膝盖盖好,没有做声。
“豹哥,乔哥的膝盖怎么了?”乔飞在另一边问。
陆染空啧了声,说:“问那么详细干什么?你又不抽烟……”
乔飞似要再问,刘俊杰打断道:“你他妈是个雏儿吗?姿势都不明白?”
“可是,可是乔哥不是抽烟的那个吗?”
裘道嘿嘿笑了起来,又响起咚咚两声拳头声,王进粗声粗气说:“你笑个屁……”
陆染空看向兰瑜,见他难得不出言反驳,只低着头侧身坐着,不由得奇怪起来。
“怎么了?话也不说一句?”他问道。
兰瑜不吭声,怕一吭声会让他听出来,只装作很疲倦的样子,背着陆染空伸了个长长的懒腰,发出打呵欠的声音,还揉了揉自己的肩背。
整套动作加上配音相当流畅,疲累中带着慵懒,就像是不耐烦回答他的问题。
再将头侧靠在洞壁上,做出休息的样子,想让眼泪自己慢慢干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