郝回风自己也后知后觉地意识到什么,迟疑着就想松开手,可偏偏就在这时,方鹤亭的颤抖微微停顿了一下。
他闭了眼。
“你说你不是故意的。”
方鹤亭此刻的嗓音恢复了三分之一的清润,还带着三分之二的淡淡沙哑,那嗓音,微微带一点虚弱,就像是一勺浸了糖的沙冰一般,甜的,凉的,一捏就散了。
郝回风心尖颤了颤,不敢瞎说,只能异常尴尬地点点头道:“我真不是故意的。”
方鹤亭咬了一下已经变得水润嫣红的薄唇,心道:我也猜到了。
毕竟按照郝回风失忆的那个时间来算,那时郝回风才二十岁,连青玉剑宗的山门都没出过几次,很多事只是懵懵懂懂,知道的也未必那么真切。
还干不出这种彻头彻尾的流氓事。
不过方鹤亭也没有替郝回风找借口的意思,这时他沉默了一会,忽然缓缓抬起眼,看向一旁神情宛如等待凌迟的郝回风。
郝回风跟方鹤亭那狭长却又含着雾气的朦胧眸子对上,只觉得哗啦一声,好像是什么东西在他心口被狠狠敲碎了一般。
这时,方鹤亭用尽自己最后一丝力气,带着几分自暴自弃地竭力用最平淡冷漠的语调道:“要么滚,要么留,郝回风你——”
话还没说完,郝回风竟然就急不可耐地一把抱住了方鹤亭。
“我留——我……”
说完,郝回风还自己红了一下脸。
方鹤亭看着郝回风红透的俊脸,睫毛颤了一下,在心中微微叹了口气,便闭上眼道:“这种事,不需要我教吧。”
郝回风瞬间就像是被雷电击中了一般,然后他的眸子亮了一下,又亮了一下,接着,郝回风忍不住就凑过来紧紧抱住了方鹤亭。
“小鹤亭。”
方鹤亭修长的眉头一皱,身上的热烫让他的汗又出了一层,他只能不耐地哑声道:“你话真多。”
“我们今夜结契好不好?”
方鹤亭:?
郝回风眸中带着一点甜蜜的窃喜,深深地看向方鹤亭:“等我们结契了,做这种事就可以——”
哐当——
一声巨响之后,方鹤亭喘息地攥着床沿的被单怒道:“再磨叽就给我滚!”
被方鹤亭忍无可忍用瓷枕砸中了脑袋的郝回风一脸懵逼。
最终,郝回风有些委屈地捂着脑袋上的大包,默默爬上床,抱住了方鹤亭。
方鹤亭颤了颤,却还要发怒,然而这个时候郝回风却忽然捏着他的下巴,亲了上来。
方鹤亭浑身一颤,骤然软了。
“师兄错了。”郝回风的手缓缓环住了那愈发柔软的腰肢。
“师兄该听你的话的。”
方鹤亭睫毛颤了又颤,终于还是忍不住咬了郝回风一口。
不过这次,吸取了教训的郝回风没有那么傻了,他不但没有撤退,还更深地亲了回去,亲得方鹤亭呼吸都要不稳才放开。
但这时,郝回风却仍是缓慢地迟疑了一下:“小鹤亭,师兄还是想问你——”
这一次,方鹤亭没有等他说出什么乱七八糟的屁话,扯着他的领口,便狠狠吻了上去。
郝回风瞳孔骤然收缩,接着他唇边不由自主地露出一点笑意,便彻底拥住了怀中那一片即将融化的雪。
真好,他的小鹤亭,彻底是他的了。
·
翌日清晨
郝回风醒来的时候还觉得额头上一阵剧痛,但他睁开眼,嗅到身边那股清淡的苍术香气时,唇角又不受控制地弯了一下。
可就在这时,一道极为清冷的视线落在了郝回风身上。
郝回风打了个哆嗦,猛地坐起身,然后他就看见,一旁穿戴整齐的方鹤亭正冷冷看着他。
只是头顶上那两只柔软的狐狸耳朵还没缩回去,反而衬得那一身端正的服饰愈发怪异了。
郝回风咳嗽了一声,目光忍不住悄悄往方鹤亭身后撇去,结果他眼睛刚一动,方鹤亭就冷冷道:“再看一眼,我就割了你的尾巴。”
郝回风:……
郝回风只能一脸歉意地抬起头:“小鹤亭,我真不是故意的。”
“这话你说了太多遍了。”
郝回风:……
最终,方鹤亭淡淡看了郝回风一眼,道:“这几日,你告诉他们我身体不适,等这些东西消失了,我再出门。”
郝回风怔了一下,松了口气,但心头却莫名有些失落。
但郝回风沉默了片刻,还是低声问:“可是昨夜我们还没结——”
“郝回风。”方鹤亭闭上眼,神情异常冷淡地打断了郝回风的话,“你失忆了,我可以接受你智商还在二十岁,但不代表我会无限度地容忍你胡来。”
郝回风哑口无言。
最终这场谈话以方鹤亭全面的抗拒不欢而散,郝回风一个人静静坐在床上,神情很是落寞。
他知道自己做错了,可又隐约觉得他做错的地方不是真正让方鹤亭生气的点。
他有点难过了。
方鹤亭明显也觉察到了这一点,但他似乎并不打算去开解郝回风。
因为此时此刻,方鹤亭自己的心里也很乱,他现在连自己都开导不了,又怎么去开导一个智商和阅历都只有二十岁的郝回风?
不过即便是这样,方鹤亭也仍是丝毫都不打算让郝回风想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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