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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尽欢(父子) 作者:欠扁之包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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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尽欢(父子) 作者:欠扁之包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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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过,赏罚分明功难抵过,即使是无心之失亦是罪孽深重,更何况常妃也有害人之心。”尽欢帝仍然垂首在逝水肩侧,薄唇对着那羊脂般莹润的耳垂恶作剧般轻轻吐气:“虽然父皇与常妃一日夫妻百日恩,但若是偏私徇情,就算能向与父皇情深意重的菀妃交代,也无法向天下百姓交代啊。”

    逝水一窒,念及常妃本是无辜,却因为自己一再受牵连,心下更加纠葛了起来:“那,那父皇可否念在,念在常氏一族征伐沙场,为我朝立下汗马功劳的份儿上,给母后留个全尸?”

    “啊,常氏一族啊,逝水不提倒好了。”尽欢帝拢了拢眉,道:“常司马恶行滔天,做遍了作奸犯科之事,罪证确凿,已是凌迟之罪。”

    至此逝水终于耐不下心中震惊,低低地惊叫了一声,而后立时收回尾音,除了垂首便再无他言。

    尽欢帝似乎很满意逝水的表现,便道:“死罪难免,若是逝水心中不平……”

    逝水咬了咬牙,放弃求情般乖顺地道:“因果自服,父皇按律行事便好,无需顾及儿臣。”

    尽欢帝撇开脸,从逝水已经晕红的耳畔移开薄唇,背过身负起手,似自言自语,又似隐含深意般道:“唉,何故孤所信之人,尽皆辜负孤的期许,争权夺势利欲熏心,背着孤做那天地不容之事。”

    未及逝水答言,尽欢帝又妥协般道:“逝水放心,父皇终究不忍心常妃一弱质女子经受酷刑,父皇已命人送去鸠毒,短刃和三尺白绫,常妃无论如何选择,皆能留下全尸。事后父皇会命人将其好好敛葬,虽不是依照贵姬之礼,好歹也不至曝尸荒野。”

    逝水微微抬眼看了看眼前修长挺拔的身影,唇角逸出一丝苦笑,却仍语调感激地道:“父皇宅心仁厚,儿臣代母后谢过了。”

    第十三章 雾随月隐(三)

    尽欢帝微微颔首,而后负手离开。

    只手还搭在门上,尽欢帝又回头问道:“太医说逝水已可以正常饮食,明日和父皇一同用早膳,如何?”

    逝水有些惊诧于话题的转换,愣愣地竟一时不知如何作答。

    尽欢帝的食指在门框上敲了敲,俊秀的脸上陡然绽出和煦的笑容:“嗯,那么跳过这一问。逝水想吃什么?首先说好哦,早膳忌油腻,也不能吃太多。”

    “父皇,儿臣想,母后尸……”

    “逝水很困扰的样子呢,那父皇帮着定下好了,逝水可有什么忌口的?”

    “儿臣只是想母……”

    “嗯,不应该挑食,那就依父皇以前的习惯,如何?”尽欢帝的语气逐渐变得不容反抗,嘴角的笑意却愈发深了。

    逝水抬眼看着尽欢帝,半晌,亦笑了:“儿臣谨遵圣喻。”

    目送着尽欢帝离开,逝水倏然收回笑靥,心陡然就沉了下去:

    一厢说着深恶痛绝了‘施行巫蛊’的常妃,一厢却又假作人情地由其自裁了事;一厢悲悲切切地送葬了身怀龙嗣的菀妃,一厢却又笑若春风地安排了自己的早膳,不动声色地切断了常妃在这世上唯一的念想。

    ——‘何故孤所信之人,尽皆辜负孤的期许,争权夺势利欲熏心,背着孤做那天地不容之事。’

    倒是说得几分调侃几分苍凉,回想当时这人的脸上,仿佛还有几分勘破世事,但这话却仍是句彻头彻尾的谎言。

    这人何时,有过‘所信之人’?

    又何时,对他人有过‘期许’?

    逝水站起身来,单手抚上额头,始才觉得有些头晕,只不知是‘安然’残留的药性,亦或是方才尽欢帝唇齿间喷吐在自己耳畔的气息,让自己恍惚地不知东西南北了。

    在房里来回踱了几圈,逝水恬静的双眸渐渐地便弯成了新月:

    无论如何,自己都已经说出了‘南天竹,可变为专供父皇一人观赏的植株,只为父皇一人开花结果,亦只因父皇的栽培而生于世长于世’这样的话,罗网的金牌杀手,决计不会因为外界的任何因素,收回自己的承诺。

    ——任何因素,包括被承诺人的不屑一顾,和任意丢弃。

    轻轻吐出一口气,逝水如释重负地停下了踯躅的脚步,回身看了看门窗,才发现有影子在渐近。

    算来,也是晚膳的时辰了啊。

    逝水侧耳听了听,果不其然地传来了宫人清脆的禀报声:“大皇子殿下,晚膳已经备好了,是像前几日那般送进来么?”

    逝水温声回言:“好啊。”

    话音方才落定,门便被轻轻推开,而后一个梳着云髻的青衣宫人托着木盘走了进来,在门口欠身施了个福:“奴婢参见大皇子殿下。”

    逝水凝眸瞧了下那宫人,眉清目秀,模样伶俐,身量与墨雨相仿,倒是比墨雨规矩了许多——自然,也是呆板了许多。

    念及仍然驻守在自己小宫殿中,无法无天却是能常常逗乐自己,不卑不谦却是能收放自如,且全无趋炎附势情节的小宫人,逝水清浅的眼眸中陡然便种入了失落。

    虽是如此,大皇子的威严和礼数却是失不得的:“起来吧,叫什么名字?”

    那宫人缓缓直起身子,谦恭地道:“回殿下,奴婢万竹。”

    “万竹。”逝水轻轻唤了一声,见那宫人又欠了欠身,便道:“过来吧,晚膳还是粥么?”

    “回殿下,是。”万竹袅袅走到近前,将盘子放在一边的小几上,而后半跪下身去捻起一只小勺舀粥试了试,随后便躬身侍立在一旁,再无他言。

    逝水坐到小几边,拿起另一只小勺,毫无食欲地在粥里拌了拌,眉心便渐渐拢了起来。

    万竹知觉异样,便低声道:“殿下可是觉得粥不合口味,奴婢这就让御膳房重做。”

    逝水侧过脸来看着万竹:和墨雨一样自称着‘奴婢’,却完全没有那个小丫头调皮和玩味的意思,只是像所有受过训的宫人一般,神情和动作都规规矩矩,照料主子周到细致地让人难以忍受。

    自己不是从小便习惯了随时有人侍候在旁的人,所以像现在有人在旁边看着,真是食不知味——啊,但是为什么那人喂自己的时候,自己可以吃得下?

    “殿下,”万竹看着有些心不在焉的主子,低声问道:“要奴婢去吩咐么?”

    “不用了。”逝水猛然收回胡思乱想,温声道:“粥很好,像午膳时那样,我用完便会叫你进来的。”

    “殿下……”万竹咬了咬唇,眼神闪烁了片刻,而后低下头更小声地问道:“可是奴婢做错了什么,惹殿下生气了?”

    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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