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长家里一共住着五口人,他自己跟儿子儿媳,还有一个刚满十五的孙双儿与八岁的小孙子。
小子这个年龄正是皮的时候,不知道又蹿到了哪里去玩耍,眼看着要吃饭了,他爹出去抓人。
提到自己的这个小孙子,村长看似是在责备,脸上却是笑眯眯的,想来也是十分的疼爱他。
正说话的时候门外进来一个小双儿,手里捧着几个陶碗,看见几个陌生的小子汉子似是有些不大好意思,低着头上前将碗放下。
堂屋的炉上温着壶水,他拿来小心的给每人倒上,可能是看余峰长得俊,没忍住多瞥了两眼,在人看过来时红了脸避开。
小孩子家家的或许是心里面好奇,余峰自是不会在意,他端起水碗低头仔细吹了吹,递到自家夫郎的唇边看着他喝水。
那小双儿顺着看了苏永悦一眼,见他裹着漂亮的兔毛披风被人护得仔细,眸中透着几分艳羡之色。
村长看他倒完了水盯着客人不动,微皱眉斥了一声,让他到灶房里去帮忙,莫要留这儿冲撞了客人。
双儿被训连忙将捏在手里的水壶放回炉上,小跑着出了堂屋。
老人与提到孙子时不大相同的态度让苏永悦侧眸看了眼,微微皱起眉,轻推开面前的水碗也没了心情喝。
余峰见此撤回手,就着他喝过的碗也喝了两口水,而后放回桌上,另一只手安抚的拍了拍对方的后背。
临近开饭的时候,村长家的儿子才拎着一个沾了满身泥的毛小子回来,看见停在门口的马车疑惑的打量了几眼,进了屋更是一愣。
村长笑着跟他解释了一番几人的来意,汉子露出恍然之色,咧开嘴露出笑跟人打招呼,看着倒是个爽朗之人。
他没留下多说话,拍了把手中拽着的小毛头,示意他去将人收拾干净,马上要吃饭了总不能还让他脏兮兮的。
他们人比较多,一张桌子估摸着坐不下,又挪了一张桌子进来,不大的堂屋立刻便被占满了。
村里人吃的都是些普通的家常菜,没什么特别,倒是因为他们几个的到来,多了几盘荤菜,都是过年时屯的年货,平日里省还未吃完,人家出手阔绰,总不好意思怠慢了。
余峰二人与梁升随着村长家坐在一桌,其他人都坐在另一桌上,不跟主人家挨着他们倒是还自在些。
今日有客人,你就莫上桌吃了,自己去灶房吧。看着双儿将最后一碟子菜放上桌,村长冲他挥了挥手。
苏永悦的闻言又是一皱眉,余峰侧眸看他一眼,转头道:不碍事,他看着瘦弱,占不了多大的地方。
本已是习以为常打算转身出去的双儿听见他为自己说话,抬眸看了一眼,微红着脸垂眸,捏紧了自己的衣角。
村长许是当他们跟自己客气,笑着摆摆手,道:公子无需在意,他一个双儿哪儿能与诸位同坐一桌吃饭。
他话说的不经意,除却站着的小双儿脸色白了白之外,另几人也是神色怪异。
梁升抬眸看一眼似是毫无所觉的老人,嘴角嵌着分笑却未曾到眼底,村长慎言,莫要冒犯了我们少夫郎。
他先开口说话不止是苏永悦,连余峰也有些诧异,照先前那番情形来看,对方应是不会如此才对。
对于少爷娶双儿进门梁升自是不赞同,但如今对方既已顶着余家少夫郎的名头,那便不容他人言语间不敬,连带也不行。
他这般一提村长才惊觉自己失言,连摆手道自己不是那般意思,还望不要放在心上。
如此一来自是不好再赶人离开,未曾多言的妇人让开一处让人坐下,气氛一时有几分僵硬。
刚好这时汉子带着收拾妥当的儿子回来,见一桌人都未动筷,还当是在等自己,忙开口道歉说耽误了大家,还让客人等。
众人听到此言均只是笑了笑未曾多言,似是默认了他这般误会。
饭桌上有了小孩子那便注定安静不了,吵吵嚷嚷的要吃这要吃那,要不是他娘拉着,怕是要直接上手。
一顿饭闹闹腾腾的吃完,梁升几人便告辞去了旁的村人家,留下他们二人在此过夜。
村长家收拾了小毛头的屋子给他们,让人今晚上跟爷爷睡,起初他还闹着不乐意,被爹爹给镇压了下来。
床上换了新的被褥,闻着只有皂角的味道,余峰让人先坐下,自己去捣鼓着点了从车上拿下来的炭炉,虽说小了些,但聊胜于无,这家的火盆都是烧柴的,呛人的很。
他们平日都是等屋里一热就熄掉,不会燃上一晚,村里人没那么多讲究,多盖两层被子便是了。
火苗刚刚才蹿起来,房门又被人扣响,他拍拍手站起身,走过去打开门。
小双儿的手里抱着床被子,见来开门的是他似是有些不好意思,微垂着眸道:娘亲怕你们晚上冷,让我再送床被子过来。
余峰笑着跟他道谢,伸手接的时候对方跟他说灌了两个汤婆子包在里面,让他小心些别掉了。
他抱着被子腾出一只手伸进去摸了摸,果然热乎乎的还有些烫手,心里面高兴,这下不怕永悦晚上冻脚了,多谢。
小双儿红着脸摇摇头,咬着嘴唇犹豫了会儿,倒是对他说了声谢谢,而后转身飞快的跑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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