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面露为难之色站在一旁的伙计看见这番情形,知道事情大概是不能善了了,转了转眼睛悄悄地退后两步,转身小跑着离开。
苏永悦也是到这会儿才领悟过来,这个人模人样的公子哥儿似乎并不是汉子的熟人,倒更像是来找麻烦的。
垂下眸微微皱起眉,他的脾气算不上好,对于寻上门来挑事儿的向来不多客气,可他并不蠢,平日在村里最多是小打小闹,了不起多几句风言风语,对他来说无关痛痒。
但这回的对象若是招惹了,显然不会那般容易了结,他们只是普普通通的乡下人,跟一个明显作威作福惯了的富家少爷硬碰硬是不理智的。
思及此他抬眸看向自家夫君,相处这般久对方的脾性他也算了解,平时脾气看着好总是与人为善,在某些事情上却又格外的固执,就比如现在,四平八稳的坐在椅子上显然没有任何相让的意思。
一个位置而已,坐不坐对他们没什么妨碍,在他看来一楼大堂虽说吵闹了些,并没有什么不妥,实在没有必要与其诸多争论。
他手撑在桌子上站起身,视线依旧落在汉子身上,对方随着他的动作抬眼带着些询问动了动眉毛,他一侧脸示意了下楼梯口的方向。
这是要退一步的意思了,余峰瞬间便理解了他的举动,带人来这里主要的还是想让他开心,谁知竟出现这般扰人心情的事。
说实话,他现下是不愿意退让的,不是因为所谓的面子不面子,只是对于这李家公子扰了他二人约会心中不畅。
可他家夫郎此时显然不愿意平白招惹什么麻烦,他若是还坚持反倒会让对方忧心,事情就本末倒置了,微叹了口气,他手扶在椅上准备起身。
本人不知天高地厚,身边跟着的倒是懂事。李卓见是那双儿先有退让的意思,手中折扇一展,摆出副风流倜傥的姿态,另一只手一伸探出,竟是轻佻的捏向他的脸。
如此作态倒不是因为对这双儿有了什么想法,想他阅人无数,还未曾饥渴到这种程度,不过是见那讨人厌的似是挺在意这双儿,想恶心他一把而已。
这人说着话竟向自己伸出手,苏永悦是全然未想到的,但他的反应却是不慢,未等人挨上便一把擒住了他的腕子,抬眸瞪了过去。
与他隔着张桌子的余峰慢了一步,抬了抬手见他已将人抓住才松了口气,目光紧接着也落在那公子哥儿身上,流露几分愠色。
腕子上的力道捏的他微疼,李卓皱了皱眉看向不知好歹的双儿,却在对上那双清亮眸子时一愣,方才未曾仔细看过,这人面容普通,眉目间甚至更像个小子,缺了些双儿的柔美,可现下露出微恼之色,却莫名多出几分别样的风采,尝起来当是跟那些绵软的小东西不同。
若是曾经的苏永悦定是理解不了他眼中的那些下作意思,可现下不同,他跟余峰已是有过夫妻之实,对于这种眼神多少是有了领悟的。
汉子这般看自己只会让他觉着羞怯,旁人却只会让他犯恶心,尤其还是这等毫无品行的浪荡公子,眸色一沉,手上快于思想往上一折,入耳便是一声惨叫。
没等李卓这声痛叫更高亢,他的腹部紧跟着一疼,身体便向后跌了出去,还撞翻了屏风,发出极大的一阵响动,清幽的琴声跟着一停。
少爷!
立于他身后的小厮显然没想到会有人敢跟他动手,直到人跌出去才反应过来,变了脸色扑出去扶人。
余峰踹出去的腿收回去踏在地上,脸色沉的似乎要滴出墨来,竟敢将那等腌臢龌龊的眼神落在他家夫郎身上。
苏永悦折了他的手,升腾的怒火一落便生出些悔意,对方能这般肆无忌惮背景肯定不简单,他们这等普通乡民又哪里得罪得起。
只是还没等他再多想,对方便已经飞跌了出去,他的心中又是一跳,转头过去果然看到汉子阴沉的脸色。
见他脚下一动似乎还打算再动手,连忙跟了一步拉住他的胳膊,在对方侧脸看过来的时候微摇了摇头。
余峰确实有心再补上一脚,满心都是要废了他的念头,被人一拽才回过神,被怒火充斥的头脑冷静了些。
你们、你们竟敢对我家少爷动手!见自家公子疼的一脑门儿冷汗,那小厮转过头来怒视二人,李家是不会放过你们的!
李家在镇上怎么说也是有头有脸的富裕人家,从来还没有受过这等委屈,两个小小的乡下泥腿子,竟这般不知天高地厚。
苏永悦手握着汉子的小臂,皱起眉有些担心的看向他,越发的后悔方才为何要动手,避开便是,若是招惹了麻烦可当真是悔之不及。
余峰侧脸对上他的视线,反手将对方的手握住,安抚的轻捏了捏,向后一拉将人半掩在身后,妄图对别人家的夫郎动手动脚,揍他还算轻的。
你
哎呀,李二公子这是怎的了?
那小厮还欲再开口骂人,却被上了楼来的钱得莱打断,他身后还跟着方才的那名伙计,显然是被对方请了来。
他快步上前伸手将人扶起,十分殷勤的帮他拍拍衣袍上的灰尘,这天凉了,坐在地上当心染了风寒。
李卓从未这般挨过别人的打,腕子的疼尚还能忍,被踹在腰腹的一脚才当真像是踢断了肋骨般,让他刚张了张嘴想说话,先疼的倒吸了口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