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柏张了张嘴,最终也没有解释,就当是一种精神安慰吧,对溺水的人来说,能帮助对方客服恐惧,从某种程度来说,也是好的,迷信不迷信反倒不重要。
陈柏在甘家的人带领下向里间走去。
等将手中的绳子交给看上去还有些虚弱的甘辛后,那狗子一个劲舔甘辛的手。
甘辛也没有抽回手,而是一个劲笑得咯咯的。
估计甘家的人,都没见过他笑得如此开心过。
大病初愈的人,发自内心咯咯的笑声,最是感动人。
甘辛的母亲还偷偷抹了一把泪,有些感激地对陈柏点了点头。
陈柏一笑,送出去的礼物,收礼的人满意,他也挺开心。
随便问了两句,“小十三,感觉身体如何了?”
甘辛斯斯文文地答道,“吃了山君的那些药丸,好多了,那些药丸可神奇了,外面是甜的,里面苦得嘴都麻了,我就轻轻咬开了一颗而已。”
说话清晰,脸色也好了很多,看来病情是稳住了。
这时候,商雎鸠和商之洲两兄弟也正好进来看甘辛。
“哎呀,这狗狗的脸脸,这脸脸怎么长这样?”看着古牧的阴阳脸,两兄弟直捂脸。
甘辛眼睛都笑眯了,“这是柏哥儿送我的狗狗,好看吧?”
三小家伙聊了起来。
陈柏被甘家的人带到外间,“柏哥儿还请落座,宴会马上开始。”
其实还是有非常多的人用异样的目光看向陈柏的,特别是今天太子蛟也在,陈子褏案现在不清不楚,但也没有人敢查,因为这涉及到太子。
但不妨碍有些人一会看看陈柏,一会看看太子蛟。
这应该是事发后,陈子褏和太子蛟“第一次”出现在同一场合。
面对这些目光,陈柏倒是没什么,反正他已经习惯了,况且他行得端坐得正,就怕有些人心虚得堵得慌。
果然,太子蛟面色难看到了极点。
在他想象中,陈子褏根本不敢和他出现在同一场合,就算出现了,也会被所有人轻辱责骂,后悔出生到这个世上。
但现在……现场有很多厌恶陈子褏的目光,但却没有任何人开口,甚至像看猴戏一样将他也牵扯其中。
其实先不说陈子褏案已经模棱两可,光是陈子褏是由甘公专门发贴请来的这一点,就没有人敢在这宴会上多说什么,不然就等同给甘荀找麻烦。
“丢人现眼的东西,也配出来见光。”突然太子蛟说了一声,估计刚才被齐政挤兑得有气无处发泄,现在实在忍不住。
说完,独自在那里喝起了酒,毕竟是甘公的宴会,多少还是有些顾忌。
周围空气一滞,连小声交谈的人都停了下来,哪里还有宴会的热闹,齐刷刷地目光看向了陈柏。
甘府的人脸上一僵,但现在甘公不在,他们也不敢多言。
陈柏心中冷笑,凭一人之力让整个宴会冷清如此,也是厉害了,心里不高兴就拉着所有人共沉沦?
面对周围的目光,陈柏也假装小声的嘀咕了一句,“可惜了朝廷也是个不公的,不敢重审此案,不然该生活在阴沟里面的还不知道是谁。”
当然以他的身份也不可能明目张胆地得罪太子蛟,毕竟他现在不是查无此人的山君,所以声音并不大。
太子蛟坐在最上方,肯定是听不清的,但看下面的人突然惊恐地看向陈柏,也知道陈柏肯定说了什么。
陈柏低着头悠闲地喝着酒,他不信太子蛟敢将事情弄到台面上来,要是真的重审此案,绝对会成为上京最大的笑话。
害怕重审此案的,从来就不是他陈子褏。
陈柏周围的人倒抽了一口凉气,陈子褏刚才的话什么意思,是个傻子都能听明白。
以前没有人会听陈柏说什么,因为那时候就只有一个声音,可现在怀疑的种子早已经种下,也怪不得有人往其他方向想。
整个场面诡异到了极点。
特别是陈柏喝酒喝得潇洒自在,太子蛟反而阴森得可怕,怎么感觉两人的处境交换了一样,不应该是陈柏羞愧得当透明人吗?
哪怕后来,甘荀亲自来了,气氛都没有热起来。
这次的宴会就有些失败了,甚至草草的结束,谁也没心情继续下去。
结束前,作为这次宴会的小寿星,甘辛还是出来见了众人一面的。
斯斯文文的小身体,牵着一只大狗狗,四个月的古牧,体型已经不小了。
甘辛眼睛都笑成了一条缝,一个劲地问别人,柏哥儿送给他的狗狗好不好看,生病的孩子会让人多些怜爱,免不了会顺着孩子的意思多夸上一句,况且这异兽当真灵性,看着个头大,却温柔得很,一点攻击性没有不说,还亲近人。
当真稀奇。
只是到了太子蛟那里,甘辛一口一个柏哥儿,听着特别让人生厌。
太子蛟沉着脸,“我大乾如今灾情四起,难民困居上京周围,连皇室都省衣节食,哪有心思弄些异兽玩乐炫耀,传到民间,百姓会怎么想,那些难民会如何想……”
义正言辞地说了一番,本意是诉斥陈柏,不知民间疾苦,贪图享乐,陈子褏人品不行。
要是平时也就罢了,在别人的生辰宴上教训人,这算什么?
陈柏看了一眼甘公的脸色,果然都阴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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