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给我下药!”阿云退后几步。
“是啊,销魂散的滋味怎么样?我真想看看,被我这样恶心的人压在身下,你会怎样?”
“纥骨月离!我要杀了你!呃……唔!”阿云忽地倒在地上,脸色潮红,额头不断冒出热汗。
“不要挣扎了,中了销魂散,只有一条法子可解,那就是……”纥骨月离一层一层脱下他的衣衫,露出锁骨处的鹿角纹身,那是他亲手刻上去的,他的手指摩挲着他的锁骨与纹身,“与我交|欢。”
“纥骨月离,你敢……”阿云眼神凶狠地盯着他,那里面好像翻涌着无数的恨。
恨吧。
恨,总比无视好得多。
他身下这个人才是真正的敕胡二皇子。他本想杀了他。可是这一年来,他明知会受伤仍然一次次地往外逃,只为他梦里呓语的那个人。
真是执迷不悟,愚蠢至极。
这世上怎么会如此坚固的感情,可以让人不顾生死。
连血浓于水的骨肉至亲,都可以置他于死地,更何况是两个没有根源牵连的人?
人人都只为自己,没有谁例外。
可是不知从何时,他竟然开始羡慕那个能让阿云执着不放的人。他永远也忘不了阿云望着窗外思念的眼神,那样温柔,好像里面盛满了所有的月光。若是他也能被这样的眼神看着,心里的恨会不会少一点?
纥骨月离眼神迷离狂乱地亲吻着身下发抖的人,想着若以这样的方式占有你,你是不是会多看我一点?
越来越重的血腥味,让纥骨月离从狂乱中清醒过来,发现阿云半只手都浸泡在血泊中,脸色苍白如纸。
他怒道:“你做了什么?!”
阿云扯了扯嘴角,眼里尽是嘲讽与狠戾。
纥骨月离扯开他袖子一看,一根极细的银针刺入手腕动脉血管中,血汩汩不断流出来。
“你身上不可能有任何武器,谁给你的银针!”
阿云不语。
纥骨月离恨声道:“你宁愿血尽而亡,也不肯被我碰一下是吗!好,好,好!来人,把他那个疯子娘带上来!”
“是。”
“慢着,把阿古木也请来。”
不一会儿,阿古木和阿云的娘皆被带到阿云跟前。
阿娘看见血淋淋的阿云,不禁尖叫了一声,扑在他身前,眼泪止不住地流出来。
阿古木一眼就看见阿云手腕上的银针,有些心惊,纥骨月离叫他来做什么?难道发现那根针是他给的了?不过,这小孩也真下得去手,这么深的伤口,若不止血,怕是活不了多久。
他撇下思绪,装作不在意道:“你要老夫来做什么,我忙着炼药呢,可没闲工夫跟你瞎扯。”
纥骨月离:“给他止血。”
“啊?”
纥骨月离冷冷道:“我说,给、他、止、血。怎么?难道你就听我父王的话吗,我这皇子也使唤不动你?”
第四卷 愿与共山河(7)
阿古木反应过来,走上前查看伤口,道:“中了脱骨香,又流了这么多血,老夫需要费些时间,二皇子不如出去等。”
纥骨月离:“无妨,我就在这儿看着。”
阿古木心里算计着下一步该怎么办,谁知阿云声音低弱道:“滚开……我、不、需、要。”
纥骨月离捏住他的下巴:“不需要?你死了还怎么去见你的心上人?”
阿云冷冷道:“滚开……拿开你的脏手!我宁愿死,也不要这样苟活。”
他一想到身上被碰的那几处,心里一阵反胃,忍不住干呕了几声。
“好,好,好。你不是想逃走吗?我给你机会。”纥骨月离放开他,抽出配剑,剑尖对准阿云的娘,“杀了她,我就放你走,你、敢、吗?”
阿云讥笑一声:“你以为谁都跟你一样,连自己的亲娘都可以杀了?”
阿娘听到这句话,忽然喃喃道:“姐姐……姐姐死了?”
她笑起来:“哈哈……姐姐死了……哈哈……死了死了死了……”
她忽然又止住笑,神色迷茫:“她怎么死了呢?是灵儿做错了吗……”
她双手抱住头,使劲摇着:“不,不,灵儿没有错灵儿没有罪,姐姐,你为何要如此害我……”
“娘……阿云不能再护着你了。”
阿云心酸不已,竭力抬起没受伤的手,想最后再安抚她一次,可是还没碰上,鲜血就溅了他一手。
阿娘骤地冲向纥骨月离,轻盈如飘飞的蝶,锋利尖锐的剑尖穿胸而过。
她倒在血泊中,嘴角微笑,看着阿云的双眼温柔干净,没有一丝一毫的遗憾,嘴唇张张合合,竭力说着什么,而后就闭上了眼,没了声息。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停住了,阿云没有反应,没有思考,没有动作,没有哭,也没有喊。连纥骨月离退出去,只剩下阿古木给他包扎伤口都没有感觉到。
他不知盯着他娘的尸体看了多久,直到阿古木包扎完伤口拍拍他的额头,他才反应过来他娘最后说的那几个字是——“你自由了。”
你自由了。
自由什么呢?
他对阿娘的感情并没有多深刻,甚至他没有从她身上得到半分母爱的柔情,可他从来没怨过她,恨过她,因为在这世上,她是他唯一的亲人。而现在,她就躺在那里,为了不让他为难,为了还他自由,她选择自我了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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