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彦青的消息如沉入湖底,没有回音。
一天的工作结束,他坐在办公桌前,目光时不时落在自己的手机上,最终没忍住,打开看了看。
许鹿还是没有回复。
其实有些反常,因为许鹿对他一向热烈,哪怕他只回复几个字,她也会回报以长篇大论。
她发消息轰炸时,他巍然不动,她现在没有音讯了,他却坐立不安了。
许彦青想了想,再次回复:
「上次爸打电话给我,说十月要带全家出去旅游,你有想去的地方吗?」
他想要跟妹妹和解。
也想要跟自己和解——他在教她时,分明说过爱情是美好的,为什么自己却视为罪大恶极?
可是这条消息,仍然如石沉大海。
许彦青感到不安,想了想,给她打电话,无人接听,他又给家里打了电话,还是无人接听,许彦青担心她出事,最后拨通了王女士的手机号。
他打算以关心许子曜学业为借口,顺势问问许鹿的情况,然电话刚接通,那头就传来呼呼的风声,伴随着孩童的嬉闹声,他还隐约听见许老板高声喊道:“小非!跑慢点!”
“小彦,什么事啊?”王女士在电话里问。
许彦青皱起眉,“王姨,你们在哪?”
“在海边呀,上周给你打过电话,叫你一块儿过来玩,你说你忙嘛,所以这周就没叫你。”
“小鹿也在海边?”
“她?她说要准备考试,一个人在家呢。”
“王姨,小鹿的电话打不通,家里还有其他人在吗?”
“不清楚,刘婶好像请假了吧……”
“你们就留她一个人在家?!”他眉头紧皱。
王女士感到莫名其妙,“她那么大个人了,一个人在家怎么了?电话打不通,说不定是出去玩了没听见声音。”
“王姨!”许彦青的声音无法控制的扬高,“你能不能多关心一下小鹿!”
王女士在电话那头愣住,继子一向谦和有礼,突然冲她发火,让她一时有些反应不过来。
随后耳边传来忙音,是许彦青挂断了电话。
……
许彦青快速收拾东西,决定回家一趟。
到了大厦楼下,才发现外面下着瓢泼大雨。
雨水冲刷着城市,行人的面孔被水雾模糊,偶尔传来雷声闷响,四周脚步愈发匆匆。
他驱车回家,发现家里漆黑一片,一盏灯也没有点亮。
“小鹿,你在家吗?”他摸到墙壁上的开关,按下后客厅明亮,目光扫过一圈,抬脚上楼。
走廊里也是黑漆漆的。
走进许鹿的房间,房里没人,他又给她打电话,却听见手机铃音从他的卧室里传来。
许彦青心口登时揪紧,大步迈向自己的卧室,门是开着的,他直接进去,看见昏黑中床上蜷缩着一个小小的身影。
他开了卧室顶灯,床上的女孩眉头深皱,脸往被子里埋,露出烧得通红的耳朵。
“小鹿。”他喊她的名字,走近后发现她浑身是汗,伸手碰她,肌肤滚烫。
她在发高烧,而且烧得不轻。
“小鹿,你有没有吃退烧药?”许彦青再次问。
她埋在被子里的脸微微转过来,睁开眼睛,无神而迷离望着眼前的男人,答非所问:“哥哥,你回来了啊……”
许彦青皱眉,转身往门外走,“我去拿退烧药。”
家里有一些常备药,他找到退烧药,然后倒了一杯热水,回到房间时,许鹿仍然保持原来的姿势,埋在被子里一动未动。
许彦青把水杯和退烧药放在床头柜上,坐到床沿,将她软绵绵的身体抱过来,以便她能够靠在自己身上。
她的意识不太清醒,嘴中发出胡乱的吟哦,两只手紧搂着一件已被汗水浸湿的男士羊绒衫。
她对他的依恋是如此强烈,他却总是视而不见。许彦青的心,像被一只无形的手攥住,收缩着,痛苦着。
他抱着她,将药喂到她嘴边,嗓音低哑的哄:“听话,把退烧药吃了。”
她张嘴含住药片,又乖乖喝了一口水,吞咽时却极其困难,试了几次,最后全吐了出来,伏在床边干呕不止。
许彦青让她张开嘴,两根手指伸进去,强行压住软湿的舌,看见喉咙处一圈红肿得厉害,恐怕连喝水也觉得刺痛,而不要说吞药了。
“别哭,我们去医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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