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来大概是缘分,这个家主也姓慕,名玄,大概五十来岁,在南康的朝廷上做了个不大不小的官,一大把年纪了还成日泡在女人堆里,对家中事务不甚关心,因此让慕辞月钻了个空子。
要说慕辞月能顺利蛰伏在这里,也是亏了慕玄他那不知第几房小妾生的不知第几个儿子,身体羸弱,好巧不巧就在近日撒手人寰,不然慕辞月还真要为混进去而耗一段时间精力。
那位不幸离去的庶子,活了二十年,却几乎没什么人知道他,导致慕辞月连他的名字都打听不出来。这显然不是个受宠的娃,生他的小妾接近无名无分,不知道在几年前就离世了,这娃是典型的亲爹不管亲娘不在,平日里也就没什么人照看,以至于这位名义上世家弟子悄无声息的离去,慕辞月这个浑浑噩噩的外人,居然是第一个知道的。
慕辞月在这之前,已经打听过了这名庶子的日常处境,性格极为内向,几乎和大家闺秀似的足不出户,身边的奴仆也都是哑巴,平日里吃饱穿暖没什么问题,只是这样的生活,实在是太过寒碜,也难怪年纪轻轻的,就这么没了。
慕辞月不动声色将这位可怜兄弟的尸体偷出去厚葬了,口中念念叨叨哎呀形势所迫实在对不住,然后自己躺了回去,思索应该如何面对那些哑仆。
反正不会说话,也就不会走漏风声,使一些手段就是了。
第二次,票那些哑仆一如既往来给他们的主子送饭换衣时,一眼看过去,就震惊地将手中的碗碟摔碎,有一个年纪小的,经不住吓,直接票场晕倒。
床上躺着的,哪里是他们整日里颓废瘦弱的主子,明明就是一个……含苞待放的美男!
含苞待放的慕辞月听到动静,从睡梦中清醒过来,缓了缓,拉拢好自己胸前散开的襟口。屋中窗口洒下一缕阳光,照射在慕辞月轮廓清晰的脸上,映成金边,更显出了慕辞月那招摇的紫眸。
“啊啊噢噢……”几名哑仆几乎是想惊叫起来,苦于根本说不出话,只能做到轻声叫唤几声。这个反应正合慕辞月心意。
而后,早已经想好台词与步骤的慕辞月,抓住时机,眼见那些哑仆都盯着自己看,突然浑身颤抖了一下,似是受到了极大的惊吓,继而故作呆滞地看着自己发颤的手,难以置信与惊恐的语气把握很到位。
“我……这是……我怎么变成了……来人!守成!守成!”
这些时日的打听不是白费的,慕辞月几乎是通晓了自己各个奴仆的名字与性格,大概平日里在败月教使唤惯了,刚刚那声呼喊也是极为娴熟。名叫守成的仆人听得主子呼唤,颤巍巍走上前,立在那不知该做什么。
“给我铜镜!快!”
守成忙慌慌张张拿来铜镜,慕辞月演戏演全套,立马从守成的手里抢过铜镜,装模作样打量起自己,而后憋住笑意,发出一声尖叫。
“啊!”
不过让慕辞月发出那种被轻薄般的尖叫是不可能的,这一声不甚走心的“啊”,与其说是尖叫,不如说是怒吼,吼的还没什么心意,完全是在应付。
不过事发突然,在场的仆人也没心思纠结这声吼究竟是真是假,慕辞月还自顾自在床上打滚演出一副痛苦欲绝的模样,把仆人们的心思扰的更乱,又是惊慌又是茫然。守成反应还算快,连忙凑上前,憋住心中的惊异与害怕,颤巍巍对拉住慕辞月的手,想让他冷静下来。
手莫名其妙被拉住,慕辞月一顿,立马将手抽出来,不过脑子就说出一句:“你一个仆人怎敢碰我?”说完才猛然想起,自己现在是借了他人身份,怎么能像在败月教一样专横?
守成倒没觉得异样,毕竟任谁一觉醒来发现自己变了个模样,都不会能冷静下来,一惊一乍纯属正常。
慕辞月有点尴尬,担心会被发现异样,连忙继续扯想好的词:“昨晚……好像有个神仙入了我的梦……”
现实生活贫苦,便会有精神上的寄托,因而这些哑仆大多数都是信鬼神的,一听如此,各个竖起了耳朵,神色紧张,本来想跑出去叫人的两个哑仆也愣住了,直接折回来听慕辞月接着说。
慕辞月暗喜,继续演戏,摆出一副迷茫无措的模样:“他说他觉得我一生太过平淡,想让我的生活变得丰富起来,还说……要给我换个形象,这……难道神仙说的是真的?我……”
哑仆们面面相觑,各个瞠目结舌,眼里满是震惊,慕辞月接着哭唧唧道:“啊我突然想起,那……那神仙交代我,不要把这事告诉其他人,我……我已经告诉你们了,我不会被……”
慕辞月委实是哭不出来,但那副可怜兮兮的模样与一番话语足以让哑仆们吓一大跳,哑仆们几乎是同一时刻慌慌张张地摆手,指着自己的嘴,意思是他们不会对外说。
实际上也说不出来。
终于把这些人搞定了,慕辞月微微放下心,这身份的原主不受宠也好,身边就那么几个老实人,不会走漏风声,也没和自己的同族见过几面,基本都是与世隔绝一个人长大的。
一直过了很久很久都没什么动静,再磨蹭下去实在不是办法,慕辞月只得搞些事情,引起注意,让自己早日现于人前,一顿打砸,这已经落寞的府中终于来了人。
搞得事情,说大不大,说小不小,他把隔壁兄长的门府牌匾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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