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时夜说, 教主在断念崖采药, 无意中失手坠崖。”
慕辞月蹙眉:“他就没解释他自己是怎么看到的?无意间路过?”
“不是,时夜说,他是与教主你一同去采药,然后教主没抓稳就……”宋尧突然停住,想起慕辞月刚刚的话,突然反应过来, “时夜在撒谎?教主你根本没有同他前去?”
“没有, 你这反应……”慕辞月忍不住道,“你什么时候反应这么慢了?和彭夙待多了, 变傻了吗?”
在普通弟子面前既亲切却又高不可攀的宋尧闷下头, 不知该如何解释。
慕辞月轻叹了口气, 其实这也怪不得宋尧,若是有人告诉他萧卿执坠崖了,估计他也得思绪错乱, 这种情况,哪来的心思去判断话语真假?关心则乱,一定程度上, 他还得庆幸自己有这样忠心的部下。
“不怪你,我确实坠崖了,没死罢了。”
慕辞月瞄了眼周围同样看着他的弟子,目光有的震惊有的欣然,也有其他眼神。慕辞月低声对宋尧道:“时夜对你们说完那些话后,还干了什么?”
按照宋尧刚刚的话,以及看败月教现在的情况,估计“时夜反了”这消息,也有些失实。
果然,宋尧道:“没做什么,只是同我们一起去了崖边,我们本想去崖底寻找教主,可那崖实在太深,我们便放弃了……对不起,教主。”
“不怪你们啊,那崖我自己看着也瘆得慌。”慕辞月想起彭夙那张纸条,又道,“那彭夙呢,最近在干什么?”
“彭夙一直在周围寻找教主你的踪迹,我们当时想着教主身手好,有没有可能中途被树枝藤蔓挂住,没有死,然后自己爬了上来。彭夙便外出寻迹,我负责稳住教派弟子。”
宋尧说了这么多,没有丝毫消息是关于时夜反动,慕辞月已然觉得彭夙的纸条有误。直到这时他才想起,他好像没有问陆玖城,送纸条的是不是彭夙本人,更没有仔细对比纸条的字迹。
那么有可能,写这纸条的人,根本不是彭夙。
他和宋尧犯了一样的毛病:关心则乱。
慕辞月不再绕圈,直接问道:“时夜没有篡位?”
这句话听蒙了宋尧:“篡位?教主为何认为时夜篡位?”
因为,在宋尧与其他所有弟子,包括慕辞月的眼中,时夜根本没有资本篡位。
几乎没有教主在被人拽下位后有能力回击,大部分因为一旦下位,只有一个结局——死。
就算是时夜这种主动退位并保住性命的前教主,也会一蹶不振,精神低靡,正如时夜在其他人心中的形象。就算时夜有心谋反,可慕辞月的实力地位摆在那,时夜根本没这个能力实现目标。
不对……有。
慕辞月一僵。夜暝剑。
“宋尧,夜暝剑有没有被人拿?”
夜暝剑是败月教主的身份象征,如同皇帝的玉玺,以往的败月教主都是将夜暝剑作为佩剑随身佩戴,既实用又拉风。但慕辞月嫌麻烦,干脆把夜暝剑当成废铁,扔进了密室的暗格中。
但无论他再怎么随意处理,夜暝剑的作用,也绝对不容小觑。
打个比方,身为皇帝,你的玉玺被人偷了,你会安心吗?
宋尧本想回答:“怎可能。”但一想到慕辞月之前的问题,不免将时夜与夜暝剑二者联系在了一起,问道,“教主怀疑时夜偷走了夜暝剑?”
“不知道,我现在很糊涂。”
他确实很糊涂,例如,他想知道那张纸条到底是谁写的。如果是时夜,那写给他这纸条有什么意义?引他回来吗?然后呢?
“不应该,密室只有教主与我和彭夙知道,时夜他……”宋尧突然噎住。
他……也知道啊。
密室之类地方的位置,是只有教主与其亲密下属才知道的,每个教主上任,理所当然都会转移密室的方位,因为他们也不知道之前的密室在哪。
可慕辞月上位之后,根本没有更改教派地域各个位置,败月教的布局同以往一般无二,没有丝毫改变,包括密室暗格。
因为前任教主的密室,早就被他摸透了,所以一直懒得改。
而时夜,正是前任教主。
慕辞月握拳,咬牙道:“我终于知道,彭夙为什么催着我更改密室的位置了。”
以往他从不在意密室这种东西,因为这地方对他没用,他除了在密室里放了把夜暝剑,剩下什么也没有。
他觉得无所谓的东西,并不是真的无所谓。有种成语,叫以防万一。他显然没这个意识。
宋尧自责道:“时夜不久前就有些不对劲,教主你上次回来的时候我就想说的,可我那时候觉得是小事,无所谓,一念之差,就没说……”
慕辞月没有追责,只问道:“时夜现在在哪?”
“不清楚,这几日都没看见他。”
“果然不对劲。”慕辞月扶正护额,“走,去密室。”
“教主!”宋尧拉住慕辞月,摇了摇头,“如果时夜真的去了那里,教主……还是不要贸然进入了。”
那密室毕竟是时夜自己所建的地方,整幺蛾子埋伏什么的,肯定是信手拈来。
慕辞月岂有不明白之理,但无论从意愿还是现实来说,他也不会希望夜暝剑落入他人之手,不爽是小,万一时夜真要干出什么,还真的是个麻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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