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承悦突然听到一声骨裂的异响,紧接着是熟悉的痛呼,下一瞬,本该在登徒子手上的刀砸到了他的脚边。
魏承悦连忙回头,只见沈元额头染血,侧身半俯在地上。一名络腮胡子的彪形大汉举着大刀,正要对着他挥下——
“沈元——”
千钧一发之际,魏承悦赤红着双眼突然爆发!他快速捡起大刀,想也不想地对着大汉狠狠掷去!
大刀裹挟着凌厉风声而来,一击正中目标,竟然将那络腮胡子当胸扎了个对穿!
可想而知魏承悦用的力气有多大!
络腮胡子难以置信地低头,看了看胸口的刀柄,随后轰然倒塌。
江燕澜被他的血溅了一头一脸,还没反应过来。就见小恶犬疾步上前,反手抽出络腮胡子胸口的大刀,迎着身后追击的众人,不管不顾地扑了过去。
“魏承悦!”江燕澜大喝一声,正想叫他别管自己了,快点跑,下一秒却突然楞在了原地。
追兵的速度有快有慢,被怒火冲昏了头脑的魏承悦极为生猛,几乎是来一个切一个,干净利落地可怕。随着他挥刀的动作,那些追兵或是身首分离,或是身子被切开,‘噗通噗通’栽倒了一路。
江燕澜,“……”厉害了我的小恶犬!
一盏茶的时间不到,浑身是血的小哥儿拖着那柄缺了口的大刀,脚步踉跄地走了回来。随着他的走动,刀上的鲜血也随之滑落,留下一条不规则的血线……
追兵掉落在地上的火把还没有熄灭,映照在魏承悦的脸上明灭不定。江燕澜心里毛毛的,小心翼翼地问道,“你还好吧?”
魏承悦扁了扁嘴,‘噗通’一声跪倒在地,手里紧紧抱着那柄大刀,哇哇大哭了起来,“呜哇……怎么办?我杀人了……”
江燕澜,“……”
明明是个王者,非要当青铜是要闹哪样?
魏承悦见他沉默,顿时哭得更伤心了。
江燕澜无奈,捂着胸前伤口劝道,“……我们这是正当防卫,刚才的情况不是你死就是我亡,杀人也不犯法。”
“呜哇哇——”
魏承悦哪会在意什么杀人犯不犯法,杀人的恐惧慢慢褪去之后,他首先想到的只有一点——自己当着登徒子的面砍了这么多凶徒,他以后肯定会怕他了!
哪有小哥儿像他这般凶残的……
想到这里,魏承悦愈加无所适从,眼泪也扑簌簌地往下掉,很快把脸上的血渍冲出了两道血痕。他眉心贴的假皮也掉了,属于哥儿的红痣在火光的照耀下,鲜艳欲滴。
深夜披头散发,身着女装嘤嘤哭泣的小哥儿,加上这空旷无人的野地,满地尸体,颇有几分恐怖片的味道……
江燕澜却有点想笑,如果不是时间、地点、还有身体条件不允许,他恐怕又想逗逗这小恶犬了。
可惜他后背中了两刀,一刀深可见骨,从肩膀到腰际,胸前也挨了一剑,手臂上的小伤口更是无数,都在汨汨渗着鲜血。再不包扎,他一会儿就该挂了。
江燕澜缓了口气,脸色苍白地看向小恶犬,“你是要接着哭,还是过来帮我包扎一下伤口?”
哭泣声立马停了。
江燕澜的话像是冲破迷雾的旋风,魏承悦倏地清醒过来,他丢下大刀,连滚带爬地来到江燕澜身边。一边撕扯自己的内衫想要给他包扎伤口,一边抖着嗓音道,“登、沈元!我这就给你包扎伤口……你别死!”
江燕澜:会不会说话?有你这么立flag的吗?
还有,别以为我没听见,你又想叫我登徒子!
江燕澜见他二话不说就要裹布条,连忙提醒了一句,“我身上有金疮药,先洒上止血。”
“哦……”魏承悦也顾不得害羞了,从江燕澜身上摸出金疮药,又把他的上衣全扒了,仔细地给每道伤口上药。还忍着惧怕把那些血肉翻飞的地方按回去,注意到他渗血的地方因为药物的作用缓了下来,才算是松了口气,“好了。”
魏承悦撕下了整件内衫,几乎将江燕澜包裹成了一个木乃伊。因为消耗的时间太久,被他包扎的人也成功地晕了过去。
“沈、沈元……?”魏承悦颤颤巍巍地伸出手指探了探他的鼻息,发现人还活着,差点又想哭了。
他用袖子给人擦了擦脸上的脏污,神情也一改往日的虚张声势,逐渐变得坚定起来。
魏承悦把昏迷的江燕澜背到背上,又捡起地上的一簇火把,稍稍辨别了一下方向,顺着来时的路往回走去。
刚刚他们慌不择路,根本不知道往哪边跑的,现在沈元伤重,他唯一的选择就是回到扶风镇。
希望那些人没有别的同伙,就算是有,他也会像刚才那样,把人都杀光!
魏承悦此刻心情激荡,根本没注意自己也受了伤。他刚刚凭着满腔怒火,又因为力大无穷,杀了敌人一个措手不及。可他并不是什么武林高手,对方反抗的时候他或多或少也受了伤。
但他感觉不到痛,身上又沾染了太多的血渍,根本分不出哪些是敌人的,哪些是他自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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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武城
这天清晨,萧君临秘密约了心爱的女人到城外庄子上跑马。
魏莹莹穿了一身改良过后的骑装,没带任何首饰,乌黑的秀发只梳了一个简单的发髻,其余的全都披散在脑后。配合着干净无暇的妆容,一双大眼睛水灵灵的,不仅不显异类,反倒让男人有种丞欲保护的清纯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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