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跑题了。”祈天河按了按太阳穴, 重新把注意力放回老伯爵身上。
按照刚刚的推断, 如果当时罗斯特先生娶了一位年轻的姑娘,那便和现在的情况有出入。
伯爵是个妙龄少女, 而老妇人瞧着都有六十岁,可能还不止。
当然也不排除老妇人因为受到打击太大,所以老得比较快。
祈天河正想着怎么从管家那里套话,女仆敲门来送换洗的衣服。衣服整体素白, 乍一看很像丧服,他皱眉提起,抖开看是件宽松的白袍。
这种样式从前多在美术书和壁画上看到过,穿在身上肯定是不伦不类。
“水已经重新加温过,建议现在去洗。”女仆面无表情说。
祈天河跟着女仆往外走,路上打听起老妇人:“伯爵的母亲今年多大岁数?”
女仆冷冷看他一眼,就像是在看某个死物,加快步伐往前走。
祈天河嘴角翘起……沉默好啊,沉默就代表着有猫腻。
浴池造得很现代化,都是分开的小池,很像是温泉疗养的地方。
祈天河选择了一个月牙形的池子,他来得时候陈点水刚巧泡完澡,端着木盆离开。
女仆放了杯水在旁边,便也走了。
池子里还飘着不少玫瑰花瓣,祈天河这两天快对玫瑰花产生排斥心理,不过这种类似温泉的泡法倒还真挺舒服的,他身子后倾靠在石台上,仰着脖子发出一声叹息。
白色的雾气漂浮在半空中,模糊了人的视线。
在这种像是大雾一样的环境中,祈天河闭上眼睛,听力要比平时敏锐不少。确定门口那边有异动时,他以最快速度换好白袍,把重要东西收拾好,警惕地朝那边望去。
层层雾气下,看得最真切的就是一双腿。
哪怕有热气的加持,那双腿的皮肤颜色依旧不对劲,泛紫,小腿处不知道是色素沉淀下来的斑块还是淤青。
祈天河小心绕到另外一边雾气较少的地方,一张僵硬惨白的脸骤然出现在眼前。
对方也看到了他。
“李连?”
李连朝这边走近,差不多是同手同脚,动作十分迟缓。
好歹他给自己打过两个游戏币,结果戏还没演,人就出了问题。祈天河想了想,递过去一片干枯的玫瑰花瓣。
多片花瓣多条命。
李连却没有前几天的激动,原本就干枯的玫瑰花瓣在被他手指碰到时,瞬间碎了一半。
见状祈天河毫不犹豫握紧拳头,保住剩下的残片,叹道:“看来是没救了。”
收好花瓣拍了拍李连的肩膀:“节哀。”
转念一想,这句话应该自己对自己说才对。
祈天河凝视这张没有血色的面孔,有些拿捏不准他现在的状态,故意抓着没温度的手腕往一个池子走,说那里的水温最合适。
手下一片冰凉,手指触碰到的脉搏处几乎感觉不到跳动。
“你慢慢泡。”
祈天河得到想要知道的信息,准备离开。
“饿……”沙哑的声音硬从喉咙里挤出来。
祈天河回过头。
和鹦鹉喊饿不同,李连的眼神像是丛林里许久没进食的巨蟒,恨不得当场生吞了猎物。
“饿……”他望着祈天河,来回重复同样的词汇,紧盯着白皙肌肤下的颈动脉。
对视间李连突然张大嘴巴扑过来。
祈天河本来要跑,注意到他的攻击能力并不似外在表现出的那种狰狞,跟刚出土的僵尸没什么区别,行为迟缓,不过特抗揍。
一脚把人踹回到水池里,李连就跟个没事人一样的,很快重新站起来。
祈天河目光一沉,寻常人受到伤害会第一时间捂住伤口,他已经丧失了基本的条件反射。
收回视线,祈天河摇了摇头快步走出去。
没有回自己屋子,他直接去了李连的房间,想要知道昨晚这人究竟遭遇了什么。房门没锁,一推开,里面还站着一道身影。
柳天明听到声音转过头,两人目光对上,他微微点了下头。
祈天河径直去到床边正要弯腰,就听柳天明道:“我已经检查过,床板下封印的蝙蝠不见了。”
他对祈天河使了个眼色,双方合力把铁床翻了过来,地上散着几颗歪歪扭扭的钉子,柳天明指着十字架上多出的几个的小孔:“显然李连提前做过防护措施,用走廊里的钉子重新钉过一遍。”
钉子埋得很深,几乎是穿破了十字架,哪怕蝙蝠发难,至少可以争取到一些时间逃跑。
祈天河:“我昨晚没睡,一直靠着门。”
如果那时候李连跑出来呼救,没道理他听不到。
说着走到床头柜紧挨的墙壁面前,检查地上的灰,分布大致均匀,没有多余的痕迹。
“也不是老伯爵利用密室干的。”
组队获胜后能有额外好处,祈天河不做特别隐瞒,说了见到罗斯特先生发生时的一切。
柳天明双眼一眯,看向一处。
祈天河用力拽出床单被褥,中间有一片棉絮几乎是被血渗透了,可李连身上并没有明显的伤口。他突然想到什么,朝浴室跑去,此刻李连还泡在池子里,身体在波澜中显得有些肿。
祈天河悄悄绕到他后面,对随后而来的柳天明低声说:“你看他的背。”
因为李连现在全身上下都是大面积的深色斑块,后背并不显眼,甚至程度还算是轻的。隔着水雾勉强能看清一些,肤色不匀均的肌肤上有一朵玫瑰图案的轮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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