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靠里的屋子是冯军的,再往前有很大一段空隙,倘若不是摆放着两盆茂密的盆栽,这段距离会显得相当突兀。
祈天河移开盆栽,伸手放在墙壁上,冰凉的触感刚刚反馈给掌心,脑海中就突然传来一阵刺痛,霎时间整个世界天旋地转,他连站都站不稳。无数零散的细节像是一把把刻刀,正被人强行穿破皮肤往骨头里塞。
平和下来没过多久,世界再次天旋地转。
只不过这次不是祈天河的身体问题,而是二楼走廊,盆栽枝叶疯狂晃动着,两侧房间里传来物品落地的声音。
楼下何孟林正在洗野果子,感觉到别墅的动静面色一变:“地震?!”
第一时间寻找可以躲避的地点。
震动没有持续太久,五六分钟后,世界恢复一片平静。
姑谷倒霉,被从柜子上掉下的雕像砸伤了脚,抽着冷气‘撕’了一声:“这过副本还有受蹂躏威胁的可能?”
何孟林没有说话,反而望向楼上,直觉这场‘地震’和祈天河有关。
二楼。
盆栽后那堵光滑的墙面此刻就像是变魔法一样,又出现了一扇门。
祈天河微微一笑:“你知道杀人魔是谁么?”
鹦鹉作息时间很不规律,一天可以起起睡睡十几次:“没研究过。”
B级副本而已,它根本没有兴趣参与。
“是我,本我。”
鹦鹉凭空出现,把爪子搭向他额头。
不烫,说明不是发烧……鹦鹉勉强有了几分兴趣。
“整理当前获得的线索,可以构建出这么一副画面:在孤岛上住着的六个人,一觉醒来突然不记得自己是谁了,而在这个密封的环境中,则多出了一个杀人魔。”
祈天河打开面前的这扇门,里面窗帘是拉着的,一股阴暗湿冷的气息扑面而来。
“说起来何孟林找到的药片对我帮助不小。”
他低头望着指尖刚刚沾染的白色药沫:“这种药物主要针对精神上的疾病,减轻焦虑、失眠等症状,药品不可能属于冯军,那么只有可能是杀人魔无意中掉落的。”
鹦鹉的黑豆眼中不知为何流露出一种似笑非笑的情绪。
祈天河把桌上凌乱的书本慢慢收拾整齐,拉开抽屉找到一本日记。
没有日期,天气,也没有事件,只有日记主人发泄状态下重复写下的字:我恨他们!
“从冯军的死法和吓唬穆强可以看出,杀人魔钟爱对人进行精神折磨,只不过后来发现效率太慢,才换了种更纯粹的方式。”
一开始他就觉得不对劲,假如是人为凶案,制造一起煤气爆炸就可以团灭,何必这么麻烦?
“这些不合常理的细枝末节,套用在一个前提下,便顺理成章。”祈天河放下日记本:“精神分裂。看似是杀人犯的屠杀,实则是主人格在消灭副人格。”
每名玩家扮演一个人格,杀人魔是主人格。
这是一种危险且大胆的做法,利用催眠的方式塑造一个有利于主人格的环境,再让他来一一杀死其他人格,达到救治的目的。
所以杀人魔必须选用一种足够直观的方式,让副人格清楚明白知道自己死了,这个人格才能彻底湮灭。
话锋一转,祈天河突然看向鹦鹉:“这个副本,是你特地为我挑选的。”
口吻相当笃定。
心理和精神领域,是他最擅长的,换作任何一个玩家,基本不可能从一枚小药片窥知全部。
鹦鹉百无聊赖动了动爪子。
“可以干预副本选取,”祈天河双目一眯:“你究竟是什么?”
鹦鹉停止动作,平时显得无比可爱的黑豆眼失去了灵动,冷漠的声音似乎自十分遥远的地方传来:“你太弱小了,现在知道真相只会被吓到,导致丧失斗志。”
“再恐怖的内心我都见过,”祈天河不以为然,缓步走到窗边:“没有什么东西能吓到我,就像再恶劣的天气过后,也会有太阳出现。”
语毕一把拉开窗帘,准备让阳光透射进来。
窗户是开着的,上面不知何时蹲着个人,过度黑白分明的眼珠正直勾勾盯着他。
一切来得毫无防备。
“!!!”
祈天河反应过来时,人已经退到几米外,试图用娇小的鹦鹉遮挡住全部身体,心脏吓得露跳了一拍。
鹦鹉:“……”
大脑冷静下来了,身体还没缓和,祈天河的手指微微颤抖着。
一面按着手上的穴位,侧身注视着一天内第三次出现的杀人魔,拖延时间:“懦夫就是懦夫,哪怕医生给你制造了再好的条件,迄今为止,也只杀了一个人。”
“你闭嘴!”对方被激怒,身体前倾,像是一只随时会扑过来的猛兽。
主人格排斥去看这间屋子,他十分痛恨这里的一切,即便戴着口罩,也能感觉到脸上肌肉在紧绷。
祈天河反而笑了:“是不是很好奇属于你的房间为什么会再度出现?因为我想起来了,这间别墅,原本住着七个人。”
一个主人格和他的六个人格。
然而在心理医生的干预下,其他人格暂时遗忘了这一切,别墅的环境也发生了改变。
主人格再也听不下去,拿出扳手猛地冲过来,速度却比之前慢了许多。
祈天河轻轻松松躲过,还能背着手和他说话:“杀人魔的暗示让我们潜意识里对你产生畏惧,而你的力量也源自于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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