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场所有练习生、外加一个魏桐和四位导师,一共百来号人,吴够觉得没人对余述的评价会高于陆杳。尽管初评级和主题曲考核都印象深刻,然而只有同在舞台上直面感受,吴够才真正明白为什么陆杳会对余述重视到这样的程度。
和芳华绝代相比,裙下之臣这首歌的气氛更难调动,一群人要在舞台上呈现的难度更高。而余述一人综合实力过于突出,在队员之间又容易显得突兀,破坏舞台的整体呈现。就这样不尴不尬的条件,他最后展现出来的舞台也瞬间抓住了在场所有人的关注。
如果说陆杳他们的芳华绝代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的惊艳,许恣他们的裙下之臣就是八人如一人,整齐恢弘如千军万马的无瑕疵演出。
两组成员相互之间没有通气,吴够开始把他们当对手,表演开始一分钟不到开始在自己组和对手组之间左右为难,表演过半时完全沉浸在了歌曲改编后的旋律中,无法自拔,表演结束后如梦初醒,鼓掌鼓得真情实感。
两组竞演结束,排成一排站在了舞台上。
盛芮瞧着舞台上的十几个人,像是要找茬般盯了许久,在吴够又开始手心冒汗的时候,看上去不太情愿地笑了笑。
“怎么说呢……”盛芮清了清嗓子说道:“比我想象中的是要好上一些。”
“哦,只是好一些,”一旁A班的班主任陈芸芸学着盛芮的样子点点头,板着脸说:“麻烦后期,剪这段的时候不要把刚刚盛芮的反应剪进去。”
陈芸芸不仅是A班的导师,也是盛芮的妻子。盛芮向来直来直往,从出道那会到现在被人尊称一声老师,怼起人来几十年如一日,唯有在陈芸芸面前会稍微收敛。陈芸芸要拆盛芮的台,盛芮只有捏着鼻子认了的命。盛芮吃瘪,后台学员看热闹不嫌事大地叫好声一片,就连另外两位导师脸上也露出了介乎看戏和被秀恩爱之间的微妙神情。
吴够先还没弄明白情况,陈芸芸又说了句“你们盛老师刚刚笑得像仙人掌开花一样”,他便也反应过来了,想笑不敢笑,只能转头去看许恣,眼睛睁得大大的,看着很是无辜。
陈芸芸开过丈夫玩笑了,终于回归正题:“许恣、余述两组。”
“当初为每对竞争组选曲的时候,我们是有预设一个主题的,前面我们已经看到了青春,热血,责任以及其他。而你们这两组,都是粤语,都是老歌,难度都不低。我一开始最担心的就是分到这两首歌的组,现在我看完了,我觉得我可以替你们说了。”
“你们这两组的表演主题是艳而不俗,是美而不自知,是能够开场前调动期待,表演时点燃观众荷尔蒙,结束后让人念念不忘的。”
观众席传来了隐忍的尖叫声,像是风雨到来前的闷雷,陈芸芸的声音听着没有太过激动,但感染力十足,缓而有力地将现场的情绪推到了高潮。吴够本以为自己面临的会是审判,却没想到陈芸芸劈头盖脸倒下一箩筐抱在偏光色糖纸中的水果糖,砸得他灵魂出窍,获得了一个上帝视角,让他看到季迎风、林朗、言叶猪肝色的面颊,看到李杨松暗中暗暗流动的欣喜,看到了陆杳、许恣始终不变的脸色。唯一盲点是他自己:吴够看到了所有人,唯独不知道自己是作何表情。
“恭喜你们,成功完成了你们的表演。”
陈芸芸笑着把话筒递给了盛芮,回头看了一眼。观众席给到的灯光微弱地接近不可计,只能勉强看清最靠近舞台的两排。大部分是女生,眼中像是闪烁着点点星光,一片片连在一起,像是人间的千灯万户,也像是天上的璨璨星河。
红蓝两色的灯光交替闪烁,急促得像是抢救室门口的灯。吴够在此起彼伏的尖叫声中闭眼,又在声浪达到顶峰时睁开,望向天花顶板。代表他们队伍的颜色尽数熄灭,只余下了如同玫瑰一般的暗红。
吴够思考了两秒,在被紧紧地抱着的时候才想明白那意味着什么。
在许恣之后,季迎风、李杨松,其他的队员也陆续拥了上来,一层一层地贴住了他和许恣。陆杳在最外圈,以一种类似于保护者的姿态挨个拍了拍他们,对他们说:“你们做得非常棒。”
吴够在拥抱的最中心,被后来抱上来的人挤得鼻尖撞在许恣下巴上,几乎喘不过气来。直到那种密不透风的窒息感逐渐褪去,他才终于重新看清了周遭。
陆杳在余述在握手交谈些什么,林朗和言叶朝观众席小鸡啄米般挥着手,季迎风眼圈红通通的,里面好像是有潋滟水光,李杨松在季迎风旁边,细看下来似乎也不是那么端着。
吴够最后看向了一直站在自己身侧的许恣。在他看向许恣的瞬间,对方若有所感地转了过来。两人定定地对视了或许有三秒,许恣又伸出了手,绕过吴够的肩,抓了抓他的胳膊。
明明知道了结果,对此也并没有多么不甘,然而出于自己也说不出个所以然的奇妙心理,吴够鬼使神差地抬眼问他:“是他们赢了吗?”
台上台下吵吵嚷嚷,吴够这一句问得几乎到了喊的程度。许恣没有刻意加大嗓门,但也许是胳膊上的抓力迷惑了吴够的感官,他看着许恣,觉得对方回他时也透着股使劲的味道。
“是他们得票数比我们多。”许恣双手都紧紧抓住了吴够的胳膊,离近了对他这样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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