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样是在一个很年轻的年纪,有的人按部就班,在圈子里苦苦挣一个出人头地的机会,有的人却是上帝的宠儿,早早获得了大部分人一辈子都得不到的名声和财富。他们身处的这个圈子,人和人之间的差距有时比人和狗的还要大,唯有一样东西大家都有。
多数人年轻,鲜活,精力和健康充沛得仿佛怎么挥霍都不会见底。因为每个人都有,所以也最容易被视作理所应当,轻飘飘地贴上“不值钱”的标签。
“但不是这样的,大家不要因为我们都拥有而看不上它。”
从成为队长的那一天起,陆杳一直都是他们组绝对的灵魂人物。他温和、耐心,无论有没有镜头,笑容都温暖和煦,始终如一。然而吴够此刻看着陆杳眼中如烟如雾的稀薄笑意,竟然感受到了一丝丝不讲道理的难过。然而陆杳并没有给他细究的时间,语气一转,话题转到吴够这里。
“这里除了杨松,我还要点名吴够啊,我听说你这短时间没一天是在两点前睡的?”
陆杳一副老师点名的玩笑口吻,季迎风他们表现得也像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同班同学,怪叫声此起彼伏,起哄起来一个比一个积极。
“够神怎么回事儿啊?”
“怎么肥四啊?”
“够神趁着青春的尾巴多睡点啊,说不定还能再长长个儿呢!”
成为全场焦点的瞬间,吴够所有堆积在心头的不安情绪烟消云散。他条件反射地把脸几乎整个儿埋进了膝盖里,好一会儿才探出半个脑袋,露出闪烁着不安的眼睛,活像只不安的蜗牛。
吴够眼神不安地飘忽了会,像是意图解释,又像是为了别的什么目的似的,慢吞吞地说:“我高二以后就没长过个儿了。”
吴够的声音小小的,乍一听像是被人点名的心虚,然而许恣第三遍回味时,却从里面品出了一丝虚心接受,死不悔改的赖皮味儿。许恣不是唯一一个有这种感觉的人,季迎风和言叶瞬间笑出了声,就连李杨松,在反应过来后也露出了些许笑意。
相处的这段时间,吴够对创作这件事的热衷基本已经成为了整组人的共识。吴够的充电方式和大家都不太一样。别人训练练累了靠吃一顿饱的或者睡一顿好的充能,而吴够舒缓精神的方式却是写歌。练舞练到凌晨后给自己一刻钟半小时的时间蹲角落里哼哼写写,放松效果远比睡一觉要来得显著。许恣后来意识到了这点,也就对他的夜猫子上铺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偶尔在被周遭呼噜声吵醒后会黑着脸逮吴够回去睡觉。
陆杳见吴够刀枪不入的样子无奈叹气,却没再说什么,转而问起吴够练习的进度。
“动作是记得七七八八了,再练一两天应该能全背下来,但是抠细节估计还要一段时间。我前几天挺有压力的,这两天稍微好点,感觉心里有些底气了。”吴够说着看了眼许恣:“都是许恣的功劳,他帮了我很多。”
吴够“都是许恣的功劳”倒也算不上夸大。陆杳是所有人的进度和状态都看在眼里的,听吴够这么说,便顺着他的话调侃道:“那你得给许恣发个好人卡。”
“开玩笑的,”在许恣滴水不漏的神色出现裂痕之前,陆杳及时改口,弥补着说道:“但夸是真的要夸。”
陆杳环顾一周,抛出了一颗重磅炸弹:“你们不知道,许恣他是之前零训练基础的,一点也没有。”
在陆杳说完后,有那么一秒,房间内寂静无声,落针可闻,像是一道震天响的晴天霹雳后的陷入失聪。吴够看着陆杳的神情,花了几秒的时间,确定陆杳说的“零训练基础”是他理解的意思。
陆杳给足了消化的时间后,不急不缓又劈下一道雷:“从我、他、洪天和何知尧一起开始训练到现在,也才两个月的时间。”
从见到的第一面起,吴够就觉得许恣是一个很厉害的人。
初评级舞台得到的评价是B,主题曲被选入前11中心位录制MV。公演分组后,他除队长陆杳外第一个完成唱跳学习。明面上看,许恣不是组内最拼的。然而无论别人是焦虑、亢奋亦或是沮丧,他始终保持着自己的节奏,这种自我把握需要无比清醒的自我认知。这种内敛于心的笃定和自信不一定能够呈现在镜头前,但与他朝夕相处的吴够却是能极其直观地感受到。
更何况许恣有着一副天然有吸引力,容易成为视线焦点的好皮囊。
吴够不敢打包票说许恣一定能能成为出道十一人之一,但他觉得一定会有很多很多的人会被许恣所吸引,把光标停在许恣在场的画面,截出有许恣的片段,或者默不作声在心里反复回放,直到节目结束后很久依然记得这个男孩。
然而直到陆杳说完,吴够才发现自己还是想当然了。
许恣实在是表现得过于从容了,以至于吴够也好,其他人也好,所有人都下意识地以为他在之前就已经有了一定的积累。然而陆杳这时却告诉他们,许恣在参加这档节目之前没有过任何专业的训练,是和吴够、季迎风一样彻头彻尾的纯素人。
“啪”的一声脆响打破了满屋的沉默。林朗被吓到猛地原地后仰,众人齐刷刷地看向了声音制造者。
言叶刚那下打得狠了,一张脸痛得变了形,边揉着那一片皮肤,一开口,带出了一嘴浓浓的陕北口音:“俺搁这干啥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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