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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许恣偏要知难而上,想透过那层阻碍,看到内里那段发光发热的钨丝。
    撇去吴够是《多莉》的创作者这点,也瞥去许恣潜意识里那点挥之不去的好奇心,仅仅是吴够刚刚开始表演前朝许恣投来的那一瞥,就足以在他心里留下足够的分量。
    吴够和许恣认识两天不到,也并没有什么一见如故的缘分,然而在吴够却真的听了许恣的话,在最为紧张的时候看向了他。
    下意识的反应骗不了人,许恣不知道吴够心里怎么想,为什么给他这个陌生朋友毫无保留的信任,他只知道光凭这一点,自己就一定会以最认真的态度看完吴够的表演。
    这首歌不好唱,相比刚刚演绎过这首歌的季迎风,吴够的气息要更短,还适当地降了key,但也许是出于“是本家翻唱”的心理暗示,许恣在听的时候并没有任何比较的想法,只觉得听起来是一种截然不同的感受。事实证明许恣的感觉并不是他的主观臆想,吴够对副歌的部分进行了相当程度的改动。
    说是改动都还是含蓄了些事实上,更加确切的说法是副歌中原先充斥着的不近人情的高音直接被大刀阔斧地砍掉了,取而代之的是一段rap词。
    高音是歌手展现自己的最为简单有效的途径,也是常常是把一首歌带向高/潮的推手。许恣原先觉得这首歌的灵魂就在于那尖锐的,直击心灵的高音。然而在他听到吴够的rap后,他忽然又有种“这首歌原版就是这样”的错觉。想了会,估计这大抵就是所谓创作者和作品之间独一无二的共通。
    直到那时,他才终于有了“是吴够创作了这首歌”的实感。
    一声清脆的“吸溜”忽然响起,许恣余光瞥去,发现季迎风转了转头,对着镜头的方向只留下了小半个侧脸。
    许恣就站在他斜上角,一下就明白了他忽然避开镜头的原因:从他这个角度看过去,正好在对方的胳膊完全遮住眼睛之前,看到了一对泛红的眼眶。
    季迎风旁边的队友神色不耐地“啧”了一声,手却轻轻地在他后背上拍了两下。
    “真的是他。”季迎风只说了四个字就说不下去了,另一边的队友也靠近了些,挡住了他大半的身形,两个队友一左一右,呼噜大型金毛犬一样地轻拍着他。
    “录着节目呢,别哭了。”
    季迎风缓了缓,很快放下了手,眼眶仍有些红,但看上去已经冷静了下来。
    “我才没哭,”季迎风张嘴仍是浓浓的鼻音:“我就是有点激动。”
    “我见到了我最喜欢的p主,在他面前翻了他的歌,我还听我最喜欢的p主翻唱了自己的歌,”季迎风说着说着便忘了自己刚刚死撑着面子说自己没哭的事情,狠狠地吸了吸鼻子,激动得掺杂上了些不知道哪儿的口音:“我是他的老肠粉,我哭一下怎么了?”
    许恣眼尖地看见左边学员五指指握成了拳,指关节紧了紧,最终没直接砸下去,只是拍下去的力道也明显重了不少,让许恣听到了一声类似于拍西瓜的脆响。
    “那你哭吧,给我哭。”
    “我不哭了,看表演。”季迎风认真看向舞台,跟着吴够小声地哼唱了起来。
    吴够对台上的变故一无所知,除了表演开始前和许恣交换的那一眼,吴够没有再和任何一个人有过互动。直到他的表演结束,成片的掌声把他拉回现实,吴够在长达三秒的鞠躬中深深吸气,接着一鼓作气地抬起了头。
    许恣还在那儿,眸光依旧直直地落在吴够身上,就连双手插兜的姿势都和之前没有差别。
    吴够一颗心瞬间落下不少,他收回看向许恣的目光,转而看向了导师席。
    几位导师对视了一眼,魏桐率先拿起了话筒:“你说你是原唱?”
    吴够摇头道:“我不是原唱。”
    魏桐眼中露出了些惊讶的味道,与此同时,她旁边的导师也开了口:“你前面说的是原创,而不是原唱,对吧?”
    “对。”吴够解释道:“这首歌的原唱是初音未来,我平时业余时间会用一款叫vocaloid的软件去创作一些歌曲。”
    “我知道,就是什么虚拟歌手对吗?什么初音未来,还有什么洛天依,我去年跨年晚会的时候看到过。”接过话的正是之前故意摆脸色给许恣看的那个导师盛芮。吴够已经做好解释什么是vocaloid的准备,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总觉得对方看着并没有许恣他们组那会那么可怕。
    “所以你不是原唱,但是这首歌的词和曲是你原创的,对吗?”虽然还是不太明白,但魏桐反应快,当即从善如流地“哇哦”了一声:“刚刚唱了这首歌的小季内心应该很激动吧,但我们还是先平复一下,看看几位导师有什么要点评的。”
    盛芮看上去似乎挺感兴趣,左右看了眼自己两侧,又拿起了话筒:“吴够对吗?我听你刚刚唱的和季迎风唱的还是有些不同,是临时改了吗?”
    吴够有些局促地搓了搓手:“对,是为了这次表演特意改的。”
    “哦?可以说说原因吗?”盛芮饶有兴致地接着问道。
    吴够脸慢慢肉眼可见地红了起来,握着话筒的手指不安分地骚动了一下。
    “因为太高了。”
    吴够小声说道:“副歌高到了C5,我上不去。”
    不知道是哪里率先冒出的一声笑,紧接着,像是打开了什么开关一般,笑声像是病毒一般,迅速席卷了整个观众席。不知道是谁笑得狠了,发出了一声魔性且极具穿透力的鹅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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